劉大夫坐在床前,捋著白鬍鬚眉頭皺起:「嗯……」
溫珣瞅著鬚髮皆白的老大夫,聲音憂愁道:「王爺這幾日一到夜晚就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如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就算睡著了,夢中也不能消停。大夫,我們王爺到底怎麼了?」
老大夫又是切脈又是看舌苔又是翻開秦闕的眼皮細細看著,折騰了足有兩盞茶的功夫,才開口慎重道:「王爺這是憂思過重心火旺盛之相,得好好養著……」
這時就見秦闕虛弱地睜開眼睛,無力地嘆了一聲:「大夫,本王這心病,大約是好不了了。」說完他抬起雙眼看向溫珣:「瓊琅,父皇令我們儘快趕往幽州,可無水無糧,本王大約是到不了幽州了。你代本王上書一封,說明緣由,就說,兒臣不孝有負皇恩。」
斷斷續續說完這段話後,秦闕又看向了賀守成,歉意十足道:「賀郡守,本王……給你還有晉陽城的百官添麻煩了。」
話音落下後,賀守成身後傳來了嗚咽聲,轉頭一看,只見端王的兩個姬妾已經摟成一團哭出了聲。
一出酒樓的大門,賀守成便給劉大夫使了個眼色:「劉老,端王真的生病了?」
劉大夫認真點了點頭,眼神困惑道:「應是病了,老夫從沒見過這麼奇特的脈,時而虛浮無力時而強勁如常。看舌苔像心火旺盛之症,看眼睛又似急火攻心哪。」
賀守成微微頷首:「看來確實是生病了。」那問題來了,秦闕生病不假,可是那些銀錢到底是不是他偷的?
眼看賀守成再度神情恍惚地離開了酒樓,溫珣趕緊叫停了紅玉和袖青,「好了,別哭了,人走了。」
紅玉面色漲紅,顯然憋笑憋狠了:「我,我全程不敢抬頭,生怕笑出聲來啊!我從沒想過,王爺竟然這麼能裝,哎喲,笑死我了。」
袖青抬起帕子輕輕摁了摁眼角,軟聲笑道:「還是你的技藝好,劉大夫用手指扒拉王爺眼皮時,奴好擔心他沾一手的粉。」
紅玉驕傲地豎起拇指:「珍藏螺子黛,防水又防油,平時都捨不得用,一般人我才不給用。」
秦闕起身從兩邊腋下掏出了兩塊玉石,心情複雜地遞給溫珣:「若不是本王成日與你在一起,定會以為你是對面派來的細作。他們會有什麼反應,怎麼你能猜得這麼准?還有這腋下夾玉石阻斷血脈的法子,你又是從哪裡學到的?」
賀守成第一次離開後不久,溫珣便喚來了紅玉和袖青幫他上妝。當時他並不願意,可後來溫珣說,想要糧草就得這麼幹,他只能妥協。
頓了頓後,秦闕認真道:「賀守成回去之後真的會送糧草來嗎?」
溫珣笑了笑:「是啊,確認王爺確實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他們自然不敢讓我上書朝廷告知聖上,所以會以最快的速度籌糧,請你離開晉陽城。」
端王可以死,但是決不能死在晉陽城中。死因更不能如此可笑,要是讓聖上知曉,晉陽城一個城酬不出四百擔糧草,只怕晉陽的官員得死一片。
秦闕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脂粉:「本王接下來該不會一直頂著這一臉粉吧?」
溫珣眯著眼打量著秦闕的「虛弱妝」,笑著安慰道:「沒事王爺,最多頂兩日就行。」
秦闕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平躺在床上雙目放空:「為了本王的糧草,忍了。」
*
第二天黎明時分,睡夢中的秦闕聽見樓下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警覺的端王爺翻身而起,提起兵器快步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後,秦闕看到了樓下停著的幾十輛板車,每一輛板車上都裝著滿滿的糧食袋子,板車旁站著佩刀的衙役。
一夜之間,號稱一粒米都沒有的晉陽城官員,為端王爺湊齊了所需的糧草!
看到這一幕,秦闕只覺得可笑:「他娘的,早幹嘛去了,真是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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