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脈之中,徑流澎湃,水流湍急。薛野和徐白也沒有做好會落入水中的準備,一時不察,竟然在入水之後平白無故嗆了好幾口水。其中要屬薛野最慘,不會水的人在水中會不停掙扎,甚至無法浮出水面,眼看著薛野大業未成,竟然就要淹死在這地下暗河之中。
而一旁的徐白卻要強上許多,他幼時曾得廟祝教授,故而會水,但這地下暗河洶湧,他僅僅能保證自己不被淹死,實在是沒有本事及時從水中掙脫而出。
因為是修者的關係,徐白在黑暗中的視力極佳,他看到了一同落水的薛野正在水中苦苦掙扎。
徐白盯著身旁薛野溺水的樣子看了足足有一分鐘,沒有人知道那一分鐘徐白究竟在想什麼。只是一分鐘過後,徐白繞到了屢次要殺自己的薛野背後,一隻手臂繞過薛野的脖子,托起薛野的頭,讓他的口鼻浮於水面之上。
薛野哪裡肯干,哪怕是為了救自己,但背後的人可是自己的「死敵」徐白。
薛野清楚:自己一天到晚這麼坑徐白,徐白就是菩薩也該發火了,怎麼還會這麼好心來救自己?誰知道徐白肚子裡有沒有憋什麼壞水。更何況此刻徐白還用手「鎖」著他的脖子。
把自己的背後留給自己的敵人是愚蠢的行為。
於是薛野一隻手用力拍打,另一隻手則不停地抓撓著徐白的手臂,在徐白的手臂上留下了好幾道抓痕,但徐白卻並沒有在意,他的手紋絲不動,如同鐵箍一樣牢牢地扣著薛野的脖子。
因為嗆水的關係,薛野還在不停地咳嗽。也許是因為呼吸不暢,也許是因為水流冰冷,徐白注意到薛野的耳朵尖在咳嗽聲中泛起了紅暈。
在巨大的水流聲里,徐白貼上了薛野的耳朵尖,用低啞的聲音說道:「再不老實,我就真放手了。」
徐白的聲音在空曠的水脈中聽來十分清冷,傳到薛野的耳朵里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脅,但是薛野能怎麼辦呢,這麼湍急的水流遠不是自己能抵擋的,徐白要是真的放了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薛野「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實了,不掙扎了。
見薛野不再掙扎,徐白也終於可以分出一絲餘力觀察他們所在的這條地下水脈。他環視四周,掃視著兩人前進的路線和周圍的狀況,打算找個淺灘上岸。然而徐白視線卻在不經意間路過了薛野的耳朵尖,那裡因嗆水而形成的紅暈還沒來得及消散。
「是涼的。」徐白如是想到。
第9章
水流最終將徐白和薛野送到了一處開闊的溶洞,而兩人也成功從一處淺灘登陸。
先前就說過,徐白穿的是流雲錦,入水不濡,所以他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衣服還是乾燥的。可薛野就沒這麼好命了,他穿得是上清宗最傳統的灰色弟子道袍,一進水裡,整個人就濕透了,現在好不容易從水裡鑽出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落了湯的大老鼠,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出水的時候,徐白拎著薛野的領子,就像是提著一個破布袋子一樣把他提溜到了淺灘上,薛野沒力氣掙扎了,他老老實實地由著徐白動作,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大號拖把,身後拖拽出了一條長長的水痕。
等離開水面一段距離之後,徐白面無表情地把薛野隨手一丟。他甚至都沒有看薛野一眼,在淺灘上尋了一處乾淨地方,然後抱著玄天開始打坐調息。
薛野還沒能緩過來,他四腳朝天地躺在淺灘上大口呼吸,轉過頭看向徐白所在的那個角落,問道:「為什麼救我?」
徐白聞言瞥了薛野一眼,然後又扭頭看向了別處,半響,說道:「你有個好外婆。」
雖然徐白不過是就事論事,但是這話在薛野聽來卻充滿了來自上位者的凝視——說得好像徐白隨時能殺了薛野,不過是看在薛野早已去世的外婆面子上才放他一馬。
這個認知讓薛野感覺受到了侮辱:「我外婆不就給你吃了幾顆糖而已?不用你還。」
薛野外婆還活著的時候心善,又喜歡孩子,看徐白孤苦無依覺得很可憐,故而逢年過節有好吃的總會往廟祝那裡送上一些。這事薛野知道,也因為這事,薛野更討厭徐白了,因為徐白從他外婆那裡收到的東西原本都應該是屬於薛野的,結果因為徐白的存在,原本就不多的好東西還不得不被分出去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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