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更像是重巒疊嶂中的世外桃源。
盆地之內潮濕多雨,卻又綠意盎然,成片的湖泊如同一面碩大的鏡子鑲嵌在大地之上。而在這湖泊的正中央,白玉砌成的無上水宮巍峨水上,就像是一朵盛放的蓮花。無上水宮最為人稱道的它正門前的九十九道長階,不僅氣勢恢弘,而且每一層玉階上都雕刻著不同的祥瑞圖案,精美異常。千重白玉,如同一片浩渺的雲海,襯得整座無上水宮就像是拔地而起的仙人館閣一般,穩坐雲端。無上水宮的宮室分布錯落,由水上棧道連結,每一根欄杆,都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瑞獸,可謂巧奪天工,令人望而驚嘆。
可以想見無上水宮中的人當時一定是著意細心雕琢,用心維護,才能做到如今步步皆景,寸寸皆精。
而薛野這一群人,都是在山野泥漿里滾大的愣頭青,常年風餐露宿,萬事以實用為本,不曾見識過女兒家的精細,乍見了這樣巧奪天工的建築群,也只是欣賞般地多看了兩眼,連稱讚都沒能蹦出來一句。
之後,更是踏著那一雙雙滿是泥土的鞋,便要踩在無上水宮那白玉做成的地面上。
走在前面的岳盈盈見狀,簡直是目眥欲裂:「住腳!」
似是從來沒見過如此莽夫,她快步走到了幾人面前,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就打算這麼進無上水宮?」
說著,岳盈盈還攤開手掌指著幾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進行示意。
這個問題顯然讓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不然呢?」
其實這事不怪岳盈盈挑剔。
無上水宮的每塊白玉磚上都雕刻著鳳凰、蓮花之類的祥瑞圖案,雖然精美,但是卻極易嵌入塵土砂礫。往日裡灑掃弟子清理時,需要用小刷子一點一點細緻描摹方能清理乾淨。可以說,打掃起來極為費時費力。
如今薛野這一行人,在幽鹿澤里掙扎打鬥了半日,就算修仙之人,仙體無塵,但他們身上穿得又不是什麼不易沾染塵埃的法衣,免不了滿是泥水,「滴滴答答」地往地面上落泥點子。
更不要說楚平了,楚平倒在了泥地里,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剛剛出土的泥俑,著實是十分刺眼。
岳盈盈滿臉震驚地看著這幾個滿臉理直氣壯要往裡走的人,她趕忙提了提自己的眼角,以防止眼角被氣出皺紋。
最後,岳盈盈放棄了向幾人介紹,只言簡意賅地說道:「把衣服脫了。」
這要求倒是聞所未聞。
別人是怎麼想的薛野可管不了,他只覺得自己這回怕是誤入了魔窟了。
他聯想起了先前原本極為難纏的岳盈盈,在一見到徐白的臉之後就變了態度的事情。如今剛到無上水宮,竟然就要求他們一起將衣服脫了?雖然早聽說無上水宮隱居在幽鹿澤中,只有女子,不與世俗為伍,但也斷斷沒有聽說過男子要進無上水宮,都必須脫衣服的說法。
這是什麼道理?
「難道……」一個荒唐的猜測浮現在了薛野的腦海里,「這無上水宮裡的女子看似冰清玉潔,實則各個都如狼似虎,將我們劫掠至此表面上是為了從長計議,實際上怕不是貪圖我們幾個年少精壯,要將我們納為爐鼎才是真。」
當然,這純粹是薛野心裡髒,看什麼都髒。
但薛野卻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他哪裡肯干,他當即當著岳盈盈的面便表示了反對:「這怎麼能行!我們都是——」
薛野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便只看見走在前面的岳盈盈轉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堪稱和善的微笑。
「哦?你不同意?」
薛野甚至沒來得及回答,他就突然感覺自己後腦一疼,接著,便人事不知了。
薛野的回憶走至此處,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終於回想起這一切的薛野,又驚又怒,道:「是那個老妖婆把我弄暈的?!」
徐白也沒打算瞞他,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薛野追問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
徐白記得當時岳盈盈出手極快,甚至眾人都還沒能反應過來,薛野便已經癱軟了身子,倒進了身旁的徐白懷裡。
岳盈盈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對剩下的人說道:「我還要忙著處理玄武的後事,沒心情和你們耗時間,你們最好不要鬧事,否則——」
事實上,玄武的死早已經讓岳盈盈處在了爆發的邊緣了。沒有當場殺死薛野等人,已經是岳盈盈仍留有理智的體現了。
岳盈盈看著徐白,吩咐道:「他就交給你了,纏絲縛還不能解,你們就住一個屋子吧。」
說著,岳盈盈剛要繼續走上白玉階,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過身,朝幾人關照道:「對了,你們在幽鹿澤中免不了吸入瘴氣,最好還是到宮中的清潭裡泡上一泡,去除一下瘴氣所產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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