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鸞也是先堯遺民,孤鸞所做的所有決定都只會是對先堯遺民有利的,這點南紅珠絕不懷疑。但南紅珠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好處,讓孤鸞竟然會想要犧牲自己的終生幸福。除非——
南紅珠愣了一下,突然茅塞頓開地想到:「難道是雪山中那個——」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孤鸞給打斷了,孤鸞再次強調道:「記住,我才是如今的雪山女神。除非你能從我這裡奪走這個稱號,否則,你就得聽我的。」
一錘定音。
「至於你。」孤鸞旋即又把目光投送到了薛野的身上,「又是為什麼?」
「我……」
薛野哪裡知道自己為什麼。但他轉念一想:結成道侶這事怎麼樣也該講究個先來後到吧?先前徐白說要跟薛野結成道侶的事情雖然不了了之了,但是畢竟還沒有正式拒絕不是,怎麼說自己這裡還在走流程,憑什麼叫人橫插一槓子?再者說了,徐白如今到了合體期,薛野與他雙修頗有裨益。薛野自己的化神期還沒到呢,怎麼能平白失了這麼大一個爐鼎,依他錙銖必較的性格,是斷不會做這種虧本生意的。
對!就是因為這個!
薛野給自己做了好一頓心裡建設,終於把自己說服了。於是他穩了穩心神,開始編瞎話:「我給少主診了脈,他靈氣鬱結,不宜結道侶。」本來話到此處已經說完了,但本著既然人多,徐白肯定不能撕破臉的原則,薛野開始口無遮攔了起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腎虧。」
對,就這麼宣傳徐白!
然而哪怕薛野都說得這麼嚴重了,孤鸞依舊不為所動,她斜睨了薛野一眼,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可哪怕面對這麼爆炸的消息,孤鸞仍舊面不改色,道:「薄之的病你不必掛懷,只待合籍大典完成之後,不日便會痊癒的。」
這話孤鸞說得極為篤定,就像是……知道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一般。
薛野敏銳地從孤鸞的神態和語氣中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從孤鸞口中套出更多的話,孤鸞就已經不願再繼續與薛野多費口舌了。她利落地轉過了身,準備繼續去做南紅珠的思想工作去了。
怎料,孤鸞剛剛往前走了一步,便有一把黑色長劍自她的身後飛來,直直地插入了孤鸞面前的地面里。
是玄天。
一直不曾表態的徐白竟在此刻出手了。
「且慢。」徐白低沉的嗓音與玄天插入土地中的劍鳴聲同時響起,他開口說道:「問過我了嗎?」
反應過來的薛野望向自己身邊的徐白,只見徐白眼中毫無懼色,正神情倨傲地看著孤鸞,雖生得一副玉面郎君模樣,卻是眉角眼梢帶著煞氣,恰如羅剎托世。依照薛野對徐白的了解,他眼下應是動了真怒了。
孤鸞走開的時候,是背對著薛野和徐白的,這也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這兩人不會與她動手。而陡然被玄天攔住了去路之後,孤鸞先是一頓,顯然這樣明目張胆的示威很是出乎她的意料,但片刻之後,孤鸞便調整好了情緒,笑著轉過身,看向徐白,道:「有必要問嗎?」
孤鸞的神情十分和藹,但她的語氣里,卻帶著十成十的傲慢。
回答孤鸞的是徐白身側浮現出的兩道劍意。風雷和寒霜縈繞在徐白的兩側,劍氣磅礴,如同一場即將到來的天災,彰顯著他無聲的憤怒。
難得的,徐白對孤鸞的話表示了贊同,他道:「確實沒必要。」
因為就算問了徐白也不可能同意。不過,徐白也並不覺得孤鸞會接受他的不贊同。
觀點,只能藉助自己手裡的劍才能表達,這是劍修入門的第一課。
說話間,風雷和霜寒已經朝著孤鸞的方向飛了過去,而孤鸞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她右手虛空一抓,手中便多了一隻足有碗口大的鈴鐺,而後孤鸞輕輕一搖,便有一道音波立時從那鈴鐺之中射了出來,音波激盪,與徐白的劍氣撞在一處,迸發出一陣巨大的爆破之聲。強大的威壓擴散開來,直叫人站不住腳。
徐白竟是想也沒想便同孤鸞打了起來。
眼見兩人打得如火如荼,薛野卻並沒有上前幫忙,而是乖乖地扮演著「葉歸苦」當起了鵪鶉。當然,薛野這可不是怕事,只是他跟徐白那個笨蛋不一樣,比起武力更依賴於智力。他既然已經察覺到先前孤鸞似乎在話語中不小心透露了什麼至關重要的秘密,便不會由得這些蛛絲馬跡就這麼從他手裡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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