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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狸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是是是您說的是。

但是下一秒又覺得自己這樣想老人家、長輩是不是太不恭敬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又積累了這麼多財富,愛吹吹牛、顯擺顯擺不是很正常?

換了她,搞不好要天天把晚輩們叫過來,歷數自己的光輝事跡。

所以她只好繼續畢恭畢敬地聽下去。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處在一個特別好的時代。我發家的時候機會太多了,風口吹上來,豬都被吹上天。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可是這些年,當年一起發家的夥計一個又一個衰敗。我醒悟了,人要順勢而為,要察覺勢、要抓住勢,這比努力重要多了。」

冉狸聽得昏昏欲睡,她只想說自己的正事:「爸爸,我來是想說——」

霍柏松卻在此刻轉過身,面容雖然蒼老但依然威嚴,雙目炯炯,冷酷又無情。

冉狸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她忽然覺得,霍柏松對自己的定位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而是鬼神。

掌握自己和別人命運力量的鬼神。

今天不該來,她不自量力。

她已經開始打退堂鼓,霍柏松卻沒放過她,他凝視著她的面容,像是打量著獵物。

開口卻說:「你的命格非常非常好,好到哪怕崢嶸不喜歡你,我也必須要他和你結婚,你必須留在我們霍家。「

冉狸斂了斂神:「我知道。」

霍崢嶸是被逼的,她占了他便宜,她都知道。

「爸爸,我想說的是——」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直接搶白:「你的八字,屬實是太好了。」

冉狸一愣——

正印喜用,貴不可言?。

八個字。

決定了霍崢嶸和冉狸的命運。

冉狸無法自制地自嘲,甚至:「爸爸,不是我懷疑大師,如果真是我命好,崢嶸怎麼會死?」

怎麼她就一點都旺不到他?

命都沒了,還能說她旺夫?

應該找大師退錢。

不知為什麼,霍柏松卻絲毫不介意。

「像你這樣凡事只看表面的人,是參不透天命的。」

是是是,她參不透。

霍柏松卻不介意反而越說越興奮,凝視著她的眼神像是獵物,雙目閃著不尋常的興奮。

「大師說你的命格貴不可言,我起初不信。他說你的命格貴到一般人根本無法駕馭,若不能為己所用,運勢反而會被你吞噬掉、再轉給下一任丈夫。只有天命之人才能真正駕馭得了你的命、才能相得益彰。」

無稽之談!

冉狸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大師是騙錢的吧?還是從哪個電視劇抄來的台詞。

她知道霍柏松迷信,不知道迷信到這種程度。

別再玩封建迷信這一套了,至少搞點資本主義的吧?

難道就算是霍柏松這樣數一數二的一流企業家,到了年紀一樣擺脫不了老了被騙買保健品的命運——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

「爸爸,你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吧?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可是剛才,孟西樓那麼生氣,似乎只有她那個可怕的想法說得通……

霍柏松雙目閃著可怕的、貪婪的光:「一般的女人,我根本不會給名分,好女人不需要領證、也會真正的愛情留在我身邊。她們知道我的真愛無價。但是為了你我可以破例——」

後面的話冉狸已經沒再聽下去。

直接奪門而去!

不可置信。

這個老人,這個掌握了極度的權勢卻依然無比貪婪,想要永遠握緊權勢的老人。

又或者,權力已經在他身上造了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已經把他規訓完全,他所有的人性都被那個黑洞吞噬得一乾二淨了。

她踩著凌亂的腳步奪門而去,手放在門把手上,就差一點就可以擰開逃離——

卻被另一個念頭給攔住。

她應該逃跑的,可是她控制不了。

她折回去,努力克制顫抖的聲音:「爸——您覺得是我剋死了霍崢嶸,您就不恨我嗎?崢嶸是你兒子啊。」

她不信什麼八字、什麼夫妻宮。

可是他信啊!

霍柏松攤手笑,無限從容:「冉狸,你太不理智了。」

是的,這不理智。

但是至少有感情啊!

「按照大師的說法,是崢嶸駕馭不了我的命、被我剋死了,你就一點都不恨我?」

反而還要和她結婚?甚至還很興奮?

霍柏松嘆了口氣,嗓音中卻毫無悲傷:「這是崢嶸的命。既然命該如此,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再看你嫁給別人。要是你帶著從崢嶸那裡吸走的運勢嫁給別人,他才真是白死了。」

神經病!

冉狸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離開的。

感覺兩腳一直踩在雲霧裡,深一腳淺一腳地逃離。

再回過神時,已經到了霍氏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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