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里啪地一聲從身後甩出一份文件，差點直接拍賀明樊臉上：「你前一陣子很忙，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但是我們和M集團的合作項目出了大問題，我實在處理不了也瞞不下來，只好來找你了，抱歉。」

賀明樊接過那份文件草草看了幾眼，臉上表情頓時陰沉下來：「老爺子的手也被燒傷了？」

「嗯，他昨日不信邪非要自己試試槍，和另外幾個試驗員一樣，都被炸傷了。」費里忐忑地斟酌著他的神情，「顧助理最近也一直沒來公司，我實在找不到人來商量這件事，所以才……賀總？」

賀明樊快步朝外走了出去，等到費里和阿倫跟上來才發現他在和老瑪爾斯打電話。

「……老頭子我是誠心想要和賀總合作的，不過團隊中出了小人，我現在是分//身乏術，只能拜託賀總你把這個人揪出來了。」賀明樊開著免提，費里聽著聲音疲憊的老瑪爾斯的話，正想要打斷賀明樊，提醒他不要相信這老頭兒的話，就聽老瑪爾斯深深嘆了口氣：「如果這人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子，還望賀總不要手下留情。」

賀明樊也是愣了一下，顯然他不清楚M集團最近的變故：「瑪爾斯……？他怎麼了？」

「真是難得聽見賀總關心這混小子，咳咳……我只知道他可能跑到θ星去了。」

「θ星昨天被海森的人占領了。」阿倫小聲對費里道，「全部礦產停業。」

賀明樊將阿倫不知有意無意的話語收入耳中，不由得握緊了拿著智腦的手，思酌再三才道：「這件事交給我，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會再出差錯。」

老瑪爾斯嗤嗤地笑了起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那老頭子我就安心養傷了，另外其他受傷的人就由我來負責賠償吧。」

α星的高等醫院包間裡，老瑪爾斯顫抖著手掛斷和賀明樊的通話，他身邊的助理看著有條不紊為他換藥的護士，不解道：「老總，您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弄傷？那幾個人的下場您又不是沒看見。」

「人老了，心軟了。」老瑪爾斯說話間人仿佛又老了十幾歲，他無力地靠在身後柔軟的靠墊上，「我對瑪爾斯下不了手，還是交給其他人吧，他既然已經選擇和海森合作，是死是活也就與我無關了。」

本以為他一手培養帶大的瑪爾斯會和那個廢物兒子不一樣，結果還是他賭錯了。

根基不行，用的肥料再好也無用。

……

「薩米爾，聽說你一夜未睡。」克里斯蒂安脫下了厚重的軍裝，今天來到顧知洲面前的他身上只穿著簡單的休閒衣服。

克里斯蒂安居高臨下地看了沉默不語的兒子一會兒，終於放下//身段，用那隻布滿老繭的手輕輕地托起兒子的下頜，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甩開，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地好，即便被如此對待，臉上也沒有出現怒色，他甚至招了招手讓外頭的人將吃食送進來：「我讓廚房做了你兒時最喜歡吃的早飯，你是配合一點讓我餵你還是自己吃？」

「……事到如今你裝什麼好人？」顧知洲看著眼前精緻的糕點，他記得這是兒時母親最擅長做的牛乳雞蛋糕，雖然做法簡單，可是食物比例一旦稍有差錯就會失去本該有的軟糯口感。

而現在擺在眼前的不過是廚師的模仿之作。

就像眼前這個Aphla試圖用這麼一份糕點喚回從前可愛順從的兒子一樣荒謬。

克里斯蒂安臉上表情猛地一滯，卻還是拿起一塊遞到顧知洲嘴邊，本以為顧知洲會拒絕或者是咬下一口好噴自己一身，沒想到他竟然伸手接過糕點慢慢吃了起來。

顧知洲不是想吃，只是他知道昨天一塊麵包根本沒法給自己補充能量，尤其是易感期期間，他可不想愚蠢到把自己餓昏過去。

陌生人一般的兩父子就這樣，父親遞一塊過去，兒子就低頭吃掉一塊，直到最後，顧知洲以為他「演」夠了慈父戲碼，終於該走了的時候，克里斯蒂安非得給他來點「刺激」的。

「午後我會放開你，記得好好收拾收拾。」克里斯蒂安站了起來，甩了甩手上殘留的渣子，看著似乎順從實際上眼神兇狠的大兒子，有那麼一瞬間在顧知洲眼中他看見了亡妻的影子，「子爵家的長女會來皇殿見你，過兩天你們就訂婚。」

顧知洲頓覺剛才吃下去的不是牛乳雞蛋糕，而是一堆垃圾：「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反正你也不缺兒子。」

「不喜歡女性Omega，還是……」克里斯蒂安摸了摸下巴，「不要告訴我你還對那個賀明樊死心塌地，我可沒向你保證過什麼。」

顧知洲的眼神看起來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的喉嚨咬斷，嘴裡說的話卻和表情毫不相干：「想要再和我賽一次馬嗎，父親？」

克里斯蒂安瞳孔一震，這還是幾天來，不，十幾年來薩米爾第一次叫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