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聽了一會心中已有數,便笑著試探開口道:「是啊大哥,我等遠從京城而來游江南,何況大哥口中還是個尋常白衣,我這衣黑臉黑的,應該也不可能是什麼達官貴人,比如武官將軍之後、皇親國戚什麼的……您說呢?」
「皇、皇咳………」
劉三越聽越瘮心裡直發怵,他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那正吃得歡實的雙馬,竟覺得它們突然尤其高貴不可攀,要知道自己打從娘胎出來起過了不知多少汗滴禾下土的日子,儘是兩條腿跑,唯一一次體會了下什麼叫四條腿,那還是被熊瞎子追,擱閻王爺門前多借了兩條腿,才活到現在的。
劉三數了數兩匹馬,一、二、三、四……爺爺嘞,九條腿!
於是他拉開畫像,將人像的正面與清河的黑衣背面放在水平線上開始「認真」比對,眼神也沒聚焦,隨即道:「不像,根本不是嘛,趕緊放人讓他們走!趕緊找下一個!」
胡麻子:「老大英明。」
可是劉三突然喊道:「等一下!」
清河心裡便是一緊。
誰知劉三竟是舒眉帶笑地上前來賠禮道歉,他拱手直說:「公子多有冒犯,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上有老下有小……」
清河裝模作樣地表了下態,便攀上馬車直接長驅數里而去……
——
江湖曾傳有「海河恩義,天下齊雲」之言,那所說的便是曾聞名於世的天下第一鏢局齊雲鏢局,齊雲鏢從走鏢之日起鏢鏢必達未丟一鏢,此鏢局中人又多結善緣,在江湖之中威望極高,許多人慕名前去,甚至曾有人說天下英雄齊雲十之八九。
只是如今的一號鏢局早已宮移羽換……
黎明時分停了雨,清河的馬車停在了半路上的一家風來客棧附近,一路上馬不停蹄四處顛簸,幾乎把人給跌散架。
江邊楊柳扶風,那河堤岸口邊都是清河剛吐出來的昨今早午飯。
「阿鏡……早知道還不如好好待在嶺崖城算了……」
「少爺您沒事吧……」
倆人先後正要邁入客棧門,可突然有個體格高大、面露凶色的背劍捲袖的男人,從後毫不客氣地推擠開旁人首先跨過了門坎,他還轉身「好心」地提醒被推擠開的人說:「多吃點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所以俺就最討厭你們這種舞文弄墨的文人。」
這個還叼著木籤的男人名叫武不金,乃是遠近聞臭名的賴皮臉,因為經常靠拿懸賞過日子所以逮誰都像是通緝犯。
說著武不金就拿出一迭通緝令擋在客棧門口比對人臉,本來欲來此下腳休憩的食客被攪和得完全沒了心情,只能紛紛側目,好些人連門都沒進拉著同伴就跑,小二蓮香叫都叫不住。
清河若不是方才吐得昏天黑地,氣若遊絲的一條命需要回回魂這會也早向後走出了百十米。
他挑了個最靠近角落、且剛有食客被嚇走所以恰好騰出的空位,隨即倒在桌上「一命嗚呼」了。
武不金所坐之處方圓三米內無人敢落,客棧本就不寬敞,就這麼被他一占頃刻間消去了一半客流量,像這種城外客棧缺的就是客流量,一天的客人手指頭都能數清的日子可不是沒有。
可老闆難就難在無法轟人,武不金雖說是一坐無人來,可就是十天半個月才會來這一次,逢此罹難實在令人扼腕嘆息,老闆含淚忍下。
話說武不金一放下劍坐下來就開始吆喝小二上酒水,其他啥都不點就開始細數通緝令。
「偷東西的五兩,犯事的十兩,越獄的五十兩,找人的……嘖怎麼是找姘頭的!哦殺人未遂的……竟然有五百兩!他殺的天王老子不成……還有這張,齊雲鏢局少主葉曉,因齊雲鏢局偷運濟災銀犯連帶罪……嘖嘖嘖,可惜了啊,沒想到當年的齊雲鏢竟會落到如此下場,所以俺才最討厭舞文弄墨的文人……最好別犯老子手裡。小二!」
此時此刻剛給清河上完熱茶小菜的蓮香渾身一激靈,於是二話不說地抬腳趕過去,她勉強擠出個笑臉相迎道:「客官,您需要點什麼?」
「老子的飯菜呢?」
「啊……啊?您不是不需要嗎?」
「啊什麼啊,看別人吃老子餓了不行啊?」
武不金那張開的血盆大口真就可以馬上把蓮香給活吞下肚,嚼到骨頭都不剩。
蓮香哪敢再說個不字,直應允下來:「是是是……那客官需要點什麼?」
為了做好一個盡職盡責的店小二,客人樂嗟苦咄她得時刻開眉展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差頭戴綸巾題字一副:任勞任怨。
話到此處空氣突然沉默,武不金瞥了一眼清河桌上的好飯好菜,隨即吞了吞口水道:「饅頭!對,就饅頭了。」
就這?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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