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聽著刺耳,「她那點眼界,什麼不是寶貝?可不得好好看上一夜?」
滿春撇撇嘴沒做聲,心說你還不是一樣,有了好東西天天掛在嘴邊,前幾日還一直念叨你的紅翡玉手鐲,連袖子都給改短了一截,生怕別人見不著。
她下意識瞥向彩雲手腕,微微詫異,竟然這麼快就換成銀鐲子戴了,再仔細一想,的確有幾日沒見到那隻鐲子了,還真是難得。
滿春上了床,搬過枕頭,「對了,老太太吩咐的事,你是不是還沒告訴雀兒?大爺那邊還不知道呢吧?」
告訴雀兒?自己在老太太身邊伺候了多少年,憑什麼給一個粗使丫鬟傳話。
彩雲在床上翻了個身,口中卻道:「大爺都讓她歇著了,還怎麼去說?我替她跑一趟就是了。」
本來也不是大事,過幾日三姑娘及笄,老太太想好好辦桌席面,叫大爺也過去。還差著好幾日呢。
滿春看出她的心思,隨口應和:「也是,雀兒這回得歇上兩三日呢。」
彩雲滿不在意地哼了聲。
翌日,她早早起來對鏡梳妝。日上東窗時,方才打扮完畢。
兩腮抹勻了桃花胭脂,勾出細細兩道遠山眉,穿上簇新的花色方祺紋絹衫,袖口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腕子,提起丹紅挑線的羅裙,一步一搖,端的是花嫣柳媚,人比花嬌。
滿春兩眼直愣愣看著,待彩雲要出門去,忽然抖擻一下,將人拉回房中。
「現在不能過去。」滿春拉著她的手,「白日裡大爺常在書房,不喜被打擾,你不如等入了夜,大爺回到正房再說給他聽?」
彩雲細細一想,「這倒也是。」
當下拿了別的衣裙換上,傍晚又穿回來,收整裙擺時瞧見一條翠綠的羅裙,她想起雀兒慣常穿這顏色,鬼使神差拿了起來。
等到廊檐掛上燈籠,彩雲去往內院,走上長廊時小心提起了自己翠綠的裙擺。
楊瀚墨念著白日被喊錯一事,疑心是因為茶沒泡好,特意取了茶具,在偏廳的茶室內重新泡了一盅茶,端起托盤轉身,便看見有道女子身影經過門口。
他快步出去,卻沒趕上。
彩雲已進了正房。
顧青川斜靠在榻邊,屈肘扶額,半闔雙目,拇指抵住額角緩緩摩挲。
腳步聲漸近,他半抬眼睫,瞧見是一襲綠裙,心下微有詫異。
昨日這丫頭面露不願,他讓她歇著不止是為養傷,亦是留出時間給她想想。這丫頭竟一日就想通了,來給自己獻殷勤?
只是這樣想想,顧青川就通體舒泰,面上浮現出笑意,「你怎得過來了?」
男人語氣熟稔,仿佛有意等著自己。彩雲胸口不禁砰砰跳了起來,耳根子燒得通紅。
她走近了,在顧青川跟前屈膝行禮,「回大爺,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來過,雀兒不願多走,婢子怕耽誤了,替她過來傳話。」
甫聽到這截然不同的聲音,顧青川才舒展的眉頭又微微擰起,抬首瞥了眼。
「何事?」
他語氣倏爾淡了許多,彩雲一怔,仍是笑著說道:
「三日後是三姑娘及笄的日子,老太太請了一班戲子來府上,打算在落雁亭里擺一桌席面。提前來告訴大爺一聲,若是有空,想叫您也一起去熱鬧熱鬧。」
自打妙家小姐與二爺的事被鬧開,這一家人還不曾坐下來一起吃過飯。大爺偶爾下去給老太太請安,也只坐一盞茶的功夫。
他久未歸家,老太太心裡偏著他,不肯替二房說和,也就是三姑娘的及笄日趕上了,才有這麼一問。
顧青川頷首,「你明日去回了老太太,我會過去。」
「是,大爺。」彩雲福了福身。
楊瀚墨正在門口望著,打算等人出來自己再進去領訓,孰料她非但沒出來,竟還湊到大爺身邊去了,不由暗暗皺眉。
這彩雲姑娘雖有幾分美貌,可也太沒規矩了些,心思幾乎掛在明面,大爺未必能看得上。
這廂彩雲拿起了擱在桌上的摺扇,眼眸滿載秋波看向榻上的男人,軟著嗓子道:
「冰鑒里沒有多少冰了,房中悶著暑氣,婢子給爺打扇罷,這樣的天悶久了要頭疼的。」
扇來的風裹著一層層的脂粉濃香,顧青川抵住額角,當真頭疼起來,擺手叫停。
「你到這邊有幾日了?」
彩雲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也練出了些察言觀色的本事,見他似是不耐,惴惴不安放下摺扇。
「已有了十日。」
楊瀚墨正在門口仔細聽著,忽地收到一記眼刀,渾身一凜,忙邁步進了房中。
顧青川吩咐道:「取十兩銀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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