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雨絲把林瑜的乏意也帶了過來,她斜倚在榻上,心中一點苦澀漸漸漾開。
淅淅瀝瀝的雨聲琴聲里,船娘唱起吳語軟調: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
林瑜闔上眼,恍惚間想起這首菩薩蠻的最後一句——
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第24章 將她推倒在榻上
畫舫行至湖心,一艘小船靠了過來。
許裘等在船頭,瞧見來人只戴一頂斗笠,忙把傘偏過去,「秦大人,當心雨。」
艙內已擺上了一桌酒席,秦修遠進去時,裡面除了顧大人,還有一位他不認識的官員,穿墨綠滾邊圓領襴衫,舉止不羈,兩人對飲正酣。
隔著一道珠簾,隱約可見其後舞女子翻飛的水袖。
秦修遠停在門口,眉頭皺了皺,正想尋藉口離開,裡間的人已看到他。
「秦推官,怎麼不進?」
顧青川出聲後,徐昌也看了過去,「這位就是秦推官?」
秦修遠無法,邁步進了艙內,分別對他二人行禮。輪到墨綠襴衫的男子時,顧青川道:「這位是福建按察副使徐昌,赴任途徑此地。」
「下官見過徐大人。」
「不必多禮。」徐昌起身去攙他,眯眼笑道:「我才從京里貶過來,今兒想著多個人喝酒,不請自來,秦推官莫要見怪。」
秦甫之從沒與這樣不正經的人打過交道,手足無措之下凜起一張臉,還是顧青川過來解了圍,讓他在對面落座。
不到半程,秦修遠便起了身。他原以為叫自己過來是有正事交代,坐了半天,他們卻只是喝酒敘舊。他向二人告辭,言語間難掩失望。
徐昌夾著一塊魚膾,詫異道:「你還沒動兩口,就不吃了?」
「我送送你。」顧青川放下酒盞,與他一道出門。
出了船艙,顧青川道:「宮裡有位擅治腿腳經絡的王太醫,前些日子告老還鄉回了江南。素聞令堂腿腳不便,久臥於床。我來時與他約好要來一趟杭州,如今人已到了。想請他為令堂看看,不知你近日家中方便否?」
秦修遠與母親感情至深,聞聽此言,面上鬱郁一掃而空,顫著鬍鬚連聲道:「自是方便,自是方便。」
又拱手朝顧青川作一長揖,「下官多謝大人!」
顧青川拍拍他的肩,「秦推官一片孝心感人至深,當初為母棄考一事我在京城亦有耳聞。」
這人年近三十才中舉,並非是無才,他的文章犀利刻薄,早就出過幾次風頭。可偏偏幾次秋闈,為了給病重的母親侍疾錯過了。
「大人這話卑職萬不敢當,都是為人子女的本分罷了。」秦修遠道:「家父早逝,家母將我一手帶大,我做的不及她當年萬一,還由此得了個虛名,更加慚愧了。」
顧青川笑笑,「秦推官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卻是耽誤在了杭州城。若是令母的腿腳好些了,可想過調去別的地方?」
杭州城的官僚與豪族沆瀣一氣,幾乎淪為了他們的走卒,尋常人若是不肯同流合污,一輩子也別想往上挪一步。
秦修遠明白這點的時候,不能說沒有失望。此刻他心中震了一震,「大人這是何意?」
「福建淳豐有一位知縣的缺,吏部正在挑人。沿海之地民風彪悍,那兒不比杭州城富庶,日子必定苦上許多,卻也因此沒有隻手遮天的豪族,做事不用顧忌八方利益。你若是有意,子昌可將你為你寫封舉薦信。」
「這……」秦修遠思量著,沒有即刻應聲。
「此事暫且不急,等太醫看過令堂的腿再做決定。去不去都無妨。」顧青川緩聲說道。
他抬了抬手,許裘上前遞過一柄油紙傘,「這雨不知幾時能停,秦大人莫淋濕了。」
回到船艙,徐昌正在大快朵頤,珠簾後步舞凌波的舞娘也被他叫了出來,水袖捲成兩團,坐在他身旁,滿臉怨氣地剝蟹。
顧青川與徐昌自幼相識,同拜在恩師門下為學生,相交已有多年,對他這番行徑見怪不怪。
「你若是喜歡,在杭州留幾日,這些菜日日都往你住處送上一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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