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該向陛下稟報此事,因胡虜一事耽擱到了現在。明日就要整兵回城,再也不好耽擱下去。」
顧青川從案下拿出兩份空白的奏本,交與他們。「剛剛商量完了,既然二位都沒有異議,奏本就由你們來寫,首亂當誅,余宜散遣。」
陳明提起筆,聽到最後四個字時猛然一頓。
首亂確是當誅,可跟著起事的那些亂軍要散遣?縱使招安了一幫亂軍,這幫該死的賊寇,誰知哪日會不會又起事端?
正待說上兩句,便有一道鋒利的目光落在臉上,顧青川先開口問:「陳公公怎麼還不寫?」
他唇角掠過一抹淡笑,「這兩個月,顧某這雙手提刀換槍,陳公公日日坐在帳內,莫非忘了提筆?」
乍聽是句玩笑話,卻沒留轉圜的餘地。
陳明張了張嘴,卻只是尷尬笑了聲,「怎會?顧總兵說笑了。」
這兩個月,城中戰火連天,顧青川來後,一應事務都落到了他手裡,陳明常找了藉口留在帳中,從沒聽這位總兵說過一個「不」字,即便有人告狀,也沒人來尋自己。
原當這些好處是平白受的,到現在卻成了自己親口咽下去的軟刀子。陳明簡直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他咬著牙,寫了奏報上去。
徐萬有見他動筆沒有猶豫,便也飛快將自己手裡的也給寫了,總歸是一道商議出來,這位是陛下留的人,跟著他不會出錯。
這二人都開始動筆,顧青川才端起書案上涼透的茶盞,緩緩啜了一口。
此事好壞其實分明,只是他父親許多年前在大同帶兵,若是由自己來說散遣亂軍一事,難免落人口舌。
一干人等從主帳出去,已是深夜。顧青川提筆沾墨,開始在案前寫奏報。
過得一刻鐘,他才放下紫毫筆管,外面跟著便起了一陣喧鬧聲。將士匆匆來報,「總兵大人,不好了,吳參將和陳公公打起來了。」
顧青川揉了揉額角,吩咐許裘,「都出去,把帳子裡的火把熄了,只說我歇下了,誰也不見。」
許裘應了聲是。
帳內只剩下書案前一盞燭燈,燈影落進蟾蜍硯台的墨汁里,映出微微乾涸的墨跡。
顧青川靠進圈椅,不知怎麼,記起了當初送進歲寒居那塊溪墨。
那個丫頭,她究竟是怎麼知道溪墨要蓋一塊濕帕子,又是哪裡學的寫字丹青。
面前的燭盞上套了燈罩,隔著一層薄絹,裡面的燭芯影影綽綽,總看不真切。
三月過去,上一回人還在揚州,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第44章 是時候該找回來(無女主……
隔日回城,顧青川先是關押戰犯,整飭城中防衛,撫恤傷患,一應事務料理妥當後,他才在入夜之時進了總兵府。
大同經年未設總兵一職,內里桌椅門牆皆已斑駁落舊,他沐浴休整一番過後,滴漏已至三更。
暗衛查探的消息有了下落,兩封蓋了印的密信放在書案,他今早才收到,還未得空拆開查看。
時已春末,顧青川沐浴出來,換了身天青雲紋緞面道袍,坐在烏木案前,撿起一根長箸撥亮燭芯。
才拆開其中一封,就有人叩響了房門。
「大爺,吳參將在院中求見。」許裘說完,又低聲補充:「他明日要回天成衛,剛剛是翻牆來的。」
須臾,聽得房內淡聲回應,「把人請進偏廳,我稍後過去。」
抽出一半的信紙落回信封,被骨節分明的手指壓進書冊之下。
案上燭火輕輕搖動,無人知曉,那是某人不著痕跡嘆了一道。
許裘從廊下離開,想起這吳駱成,心中還在納罕。
這位實是個奇人,在天成衛當了十幾年的指揮使,難得有這麼個機遇暫且提成了參軍,等朝廷過兩日論功行賞,必定能坐穩參軍之位。可就在這麼個緊要關頭,他竟和那姓陳的太監打了一架,先把自己打回了天成衛。讓人怎麼也猜不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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