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一封羊腦箋飄落在地,林瑜彎身去撿,不妨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用泥金寫的一行小字,是給林瑜這個名字的祝福。
「這是——」
「這是二爺從前年開始就要寫的,說是為他的一個朋友祈願。」溫小刀見說完又繼續解釋:
「或許是二爺想錯了,上面應是他的知交。」
同次科考時中舉者方可稱為朋友,二爺不曾科舉,是沒有朋友的。
林瑜遲鈍應了一聲,確不是為「朋友」一詞。她把才進屋裡的金環又打發了出去,拉著溫小刀去了裡間。
問了許多,林瑜總算粗略弄清楚了溫時這個人。他是她的老鄉,同樣是三年前過來,並且好像——
好像早就認識自己。
溫小刀說了許多,「難道你也知道二爺麼?」
林瑜仔細回想了一遍,其實是有些熟悉的,但她想不起來。
「不知道。」
「這也不要緊。」溫小刀道:「那我改日把東西送去給你,你住何處?可還是——」
她的聲音及時停了下來,林瑜那天被帶走,如今又換了一身行頭,富貴抬眼可見。
哪裡還需要問,必然還是在那位總督大人身邊。
林瑜倒是不覺得冒犯,「兩三日後,我去西長安街附近的胭脂鋪里挑胭脂,在那裡給我就好了。」
溫小刀看著她,「王姑娘,其實我現在不是溫家的人了,倘若你還想——」
「再說。」林瑜笑了笑,「拜託你,小刀,你先等一等我。」
「好。」
林瑜在寮房耽誤了許久,眼見天要黑了,許裘不得已過來催促,這才坐上馬車回到宅邸,。
她直接去了淨室,沐浴後回到臥房,裡面不見有人。
有關顧青川的去向,她一貫不會多問,把燈架上的燭火通通吹滅,只留下一盞照亮,爾後便睡了過去。
夢裡並不安穩,過去和現在交織一處,她迷迷糊糊,快要分不清楚。
是穿過來的前幾日,領導給了她一封訃告。
「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先天性心臟病去世,下周六舉辦葬禮。人家和你是一個高中的。小林,你替我去一趟。溫家離公司不遠,就當作是加班,有加班費。」
她拿著訃告,很輕鬆就答應下來,並未注意到領導轉身時的一聲嘆息。
隱約飄落在那天落雪時的嗩吶聲里。
*
翌日醒了過來,林瑜還在想著這個夢。
夢是真的。
她的確收到過這樣一封訃告,名字卻記不清了,因為她還沒得及過去。
是溫時麼?
她的高中同學。
許是恍神的時候太久,林瑜沒注意到身邊有人,欲要下床時一掌壓在了他胸前。
她驚了一瞬,才要退開,又絆到了被下屈起的長腿,整個人都跌在顧青川身上。
猝然對上雙漆沉的眼睛。
四目相對了少頃,顧青川先開口:「早些換衣,李夫人昨日派了人來請,你稍後過去。」
林瑜頓了一頓,想起李夫人是嬌月的母親。
她撐坐起身,坐回了床內:「大人真要讓我過去麼?」
顧青川:「你不願去?」
「我是怕影響大人的名聲,往後不好娶妻。」哪有正經人讓自己的外室赴宴?
明明是自己娶妻,她卻常常提起,當真是沒有半分芥蒂。明明是知情識趣之舉,然而他心中卻生不出半分滿意。
他拂開簾帳,先下了床,「放心,你不宣揚,自不會有旁人知道。」
直到用罷早飯,他的臉色也不算好,金環發現後,給林瑜梳頭時提了一句。
「姑娘,大人似乎遇著不高興的事了。」
林瑜從鏡中瞥她一眼,「別試探了,今日不是我惹的。」
金環滿臉寫著不信。
林瑜把今早的話給她說了一遍,「我都這樣說了,難道還不夠體貼?」女德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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