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用不了多久,白知景就會忘了這件事,忘記自己曾經吹了一個如此昂貴的泡泡送給應許。
「應小許,」白知景一隻手支著下巴,抬頭看著天,「你是怎麼想我的呢?你就告訴我吧,別讓我瞎猜了,我不想你不搭理我,你可真知道怎麼讓我傷心。」
應許看著白知景,只覺得一顆心都被他緊緊捏在手裡了。
白知景手一緊,他就疼;白知景手一松,他也疼。
怎麼都不好受,總之怎麼樣都不好受。
他以前總是想等白知景慢慢長大,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卻先害怕退縮了。
如果哪天白知景發現對他的喜歡只是一種錯覺怎麼辦?
應許連續失眠了很多個晚上,他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連想都不敢想,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發著疼。
「景兒,你說你喜歡我,是習慣性的喜歡,還是只喜歡我的那種喜歡。」應許輕聲問。
白知景輕輕「啊」了一聲:「有什麼區別嗎?」
看來小傢伙是真的不懂。
應許閉了閉眼,壓抑著心頭湧起的酸澀,笑著揉了揉白知景的腦袋:「景兒,我知道你是了不起的小英雄,你總是想要保護我。」
「我想保護你就是我喜歡你呀,」白知景不明白了,「你不想保護我嗎?」
應許笑得很溫和:「你想保護的人太多了,我不是唯一一個。」
白知景皺著眉:「可是......可是......」
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景兒,」應許看著小傢伙清凌凌的眼睛,輕聲喊他的小名,「有沒有哪一個時候,你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只有我是例外,除了我再也沒有別人了。」
白知景被問住了,霎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應許頭一次覺得月光太明亮了,刺得他雙眼生疼。
「傻孩子,」他指尖都在打顫,還是努力維持著平穩的語調,抬手揉亂白知景的頭髮,「傻。」
應許拒絕他了。
白知景腦袋裡只有這一個念頭,應許拒絕他了,應許不喜歡他,不要他。
直到應許把自行車抬回到了院子裡,他還坐在台階上發著愣,聽到「叮」的落鎖聲音,白知景才緩慢地站起身,回頭和應許搖手,臉上掛著傻兮兮的笑,像個小招財貓:「那我打車,你趕緊洗澡睡覺吧,真困死個人。」
他迷迷瞪瞪地往外走,到了胡同口才覺著痛,分明沒摔跤沒跌倒,怎麼就這麼疼呢?
十根手指尖麻得厲害,他想握拳都握不緊,喉嚨口又酸又澀的,像塞進去一團泡發的海綿。
白知景張大嘴,和上了岸的魚似的,用力吸了幾口氣,但還是難受,就是心裡邊難受。
他這麼一想,淚珠子就從眼眶裡滾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白知景怕應許不放心他會跟出來,不想讓應許看到他這丟臉樣兒,於是撐著跑出了拐角,這才蹲在地上,把臉埋進手掌心,沒一會兒手心就變得濕漉漉的。
他也不曉得蹲了多久,腿都蹲麻了,但還是疼,莫名其妙的,就是疼。
白知景肩膀上下聳動,抽噎了兩下之後,恍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院子裡,應許還沒有進屋,安安靜靜地靠著那棵榕樹,抬頭看著今天晚上的月亮。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柔而痴迷地描摹月亮的形狀,是一個圓,和他畫在月老祠那張紙上的圓一模一樣。
直到白知景衝進小院,應許指尖一頓,還來不及藏好自己眼睛裡愛慕的情緒,就被撲過來的白知景緊緊抱住了。
「我找到了,找到了!」白知景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我找到你的不一樣了,你讓我不受傷也流眼淚了,你是唯一一個,是整個地球上唯一才有的一個,我找到了找到了......」
「景兒,」應許嗓音發著抖,呼吸都停滯了,「景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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