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寶貝攔下他,「我、我、我我我......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他抿了抿嘴唇,從李佛身上飄來熟悉的檀木香氣,他腦筋一軸,不知怎麼脫口而出:「你家裡邊是不是燒香不然怎麼你身上總有這種香火味兒?」
話音剛落,宋寶貝恨不能把自己舌頭給咬了,他這問的什麼傻逼問題!
李佛怔了兩秒,接著喉中溢出低沉的笑聲,剛才把他往這邊拽的時候氣勢挺足,這會兒就蔫巴了,真是小孩子。
「是,」李佛不急不徐地回答,「我身體不好,前幾年病急亂投醫,到北邊拜了個大師,要我潛心信佛,說不定能夠得到上蒼垂憐。」
「......哦,」宋寶貝撓了撓脖子,眼神左顧右盼。
「問完了?」李佛說,「那我先回去。」
「沒!」宋寶貝情急之下抓著他的手,他鼓足了勇氣,終於直視李佛,「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李佛手指一頓,兩粒圓潤的佛珠碰撞,發出輕輕的「咔」一聲。
「你想坐摩天輪,想坐飛機,想出國讀書,想去這個世界上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宋寶貝深深呼了一口氣,「那你想談戀愛嗎?」
這次眼神閃爍的人變成了李佛。
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宋寶貝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快感:「那你想不想和我談戀愛呢?就像應許哥和景兒那樣,我也想要每天都看見你,接你上課下課,你彈古箏的時候我在旁邊聽,你比賽的時候我給你鼓掌,你想去哪裡我都願意陪你,等你能坐飛機了,我們就一起出國讀書。不過我兩個爸爸是公檢法的,我出國可能要辦很多手續,我......」
李佛的心跳的飛快,他差點以為自己又要進醫院了,但這種感覺和發病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他本能地想躲,卻又下意識地留戀宋寶貝看向他的眼神。
「我......」李佛微微偏過頭,「我身體不好,我很有可能......」
李佛的聲音乾澀的可怕:「很有可能哪天就死了。」
一貫遲鈍的宋寶貝這時候卻變得異常敏銳,李佛只是說自己身體不好,並沒有說不喜歡他,他欣喜地抓住李佛的手:「我不怕,我根本都不怕,我知道你生病了,我也......我也......」
宋寶貝說著說著就亂了,李佛緊緊攥著那串佛珠,避開宋寶貝的眼睛:「我回去了。」
「我也有個疤!」
宋寶貝喊了一聲,雙手拉開運動外套拉鏈,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外套里什麼也沒有穿。
李佛瞳孔猛地一震,宋寶貝裸露的胸膛上有一個逼真的紋身,是沉鬱的黑藍色,從鎖骨下方偏左的位置開始,穿過心臟的位置,落點在肋骨下。
「你怎麼......」李佛呼吸一滯,片刻後抬手捂住了雙眼,「這麼傻。」
宋寶貝咧嘴一笑:「我現在也有一道疤了,景兒說它很醜,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嫌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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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天老爺嫌不嫌棄,」白知景願望太多了,一盞燈寫不下,一連串放了三個上天,「我寫了這麼多,萬一他不給我實現可咋辦啊?」
應許把白知景的手揣自己口袋裡,一隻手推著自行車,另一隻手牽著人,慢悠悠地往前走:「你也知道你寫的多啊?」
白知景瞥了應許一眼,挺哀怨地說:「可我寫的都是重要願望,已經精挑細選過了。」
應許嗤了一下,臊他說:「希望大布丁冰棍永遠不倒閉也是重要願望?」
「那怎麼不是呢,」白知景一點兒也沒不好意思,「大布丁這麼好吃,我能吃一輩子!」
剛才白知景寫願望的時候,應許瞄了幾眼,他那狗爬字寫得都是些七零八碎的東西,什麼「北大降200分錄取相聲特長生」、「香菜從地球上滅絕」、「蚊子不吸B型血」之類的,就是沒點兒正經願望。
「景兒,」應許捏了捏白知景的手指頭,「你寫了那麼多願望,有沒有......」
他咳了兩聲,有點兒沒好意思問,又捏了下白知景的指尖,希望白知景能心領神會。
「你捏我手幹嘛呀,」白知景既沒有心領也沒有神會,「嘶」一聲從應許兜里抽出手,「給我捏疼了都!」
「......」應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問你正經事呢。」
「那你倒是問啊,」白知景嬉皮笑臉的,抬手一指前邊一個小攤,「有捏麵人的,我看看有沒有孫悟空!」
他三兩步就蹦躂過去了,彎著腰看小攤販捏麵人,驚嘆道:「叔,你這手可真巧!」
應許支著自行車等在一邊,抬頭看著天,在想白知景的那麼多個願望裡面,有沒有哪怕一個是和他有關的呢?
過了一會兒,白知景舉著個美猴王面人跑過來,獻寶似的給應許展示:「栩栩如生!真是栩栩如生啊!就和真的似的,太栩栩如生了!」
應許樂了:「你就不能換個成語?光逮著『栩栩如生』一隻羊薅毛了是吧?」
「那怎麼了呢,」白知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寫議論文還總用司馬遷寫《史記》呢,一個司馬遷夠我用一整個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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