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不著急,」應許捏了捏白知景肩膀,彎腰站在他身前,和他平視著,「像我這樣,吸一口氣——」
白知景學著應許的樣子,深深做了幾個吐息,總算覺得胸膛里壓著的那塊石頭挪開了一些。
「那你說,」白知景看著應許關切的眼眸,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唇,「你說飛飛能相信我嗎?」
「當然,」應許摸了摸白知景的腦袋,「傻孩子,飛飛當然會相信你,因為你們是朋友啊。」
白知景還有些不確定,猶疑地問:「真的嗎?」
應許被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刺痛了,小傢伙一直都是莽莽撞撞沒心沒肺的,這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混帳事兒給他撞上了。
他在心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低頭親了親白知景的額頭:「真的,你連我的話都不相信了?」
白知景十指緊緊絞著上衣下擺:「田磊說他會把我的名字重新換成飛飛,名額還沒有報到市里,還來得及。」
重新換成飛飛?
也就是說這個名額本該是井飛飛的,是田磊私自換給了景兒?
應許眉心微蹙,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之處,問道:「他為什麼要把飛飛的參賽名額給你?」
白知景摳著衣角,腦子裡浮現出起田磊剛才和他說的話——
「一個學校只能出兩個人,梁小凡爸爸是副處長,井飛飛爸爸只是個單位文員......」
「知景,這件事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
很明顯,田磊一定是知道了他家的背景,想要討好他才這麼做的,但田磊說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這又是什麼意思?
白知景腦子裡一團漿糊,也許該讓應許幫他分析分析,他剛想把前因後果告訴應許,就看見新來的護工芳姨匆匆從大樓里跑了出來,面色焦急:「小應啊,你妹妹不知道怎麼惹你爺爺生氣了,你爺現在喘不上來氣了,你趕緊上去看看!」
應許立即直起身子,下意識看了白知景一眼,白知景推他一把,催促道:「你趕緊去,我這就一個奧賽名額,小事兒,你快去看爺!」
應許摸了摸白知景側臉,重重一點頭,轉身大步往住院部樓里跑。
白知景在石凳上呆呆坐了會兒,半分鐘後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猛地一拍大腿——
操!爺出事兒了!
他拎起書包,三步並作兩步也跑進了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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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來的護士給爺打了鎮靜類藥物,撤下去幾天的呼吸機又重新用上了。
應英姿縮在床腳,想關心爺又不敢,在一邊咬著嘴唇抹眼淚。
「爺怎麼樣啊?」白知景氣喘吁吁地衝進病房,「沒事兒吧?」
護士邊給爺上點滴邊回答:「老人家心肺功能退化,生不得氣,不然可不得呼吸困難,咳嗽卡痰嗎?」
應許邊給爺拍胸脯順氣,邊說:「爺,您休息吧,睡會兒我叫你起來吃藥。」
爺動了動眼皮,耷拉的唇角抽搐一下,胸膛仍舊以明顯的弧度起伏著,似乎余怒未消。
白知景見狀,趴在床邊,牽起爺乾枯如同枯葉般的手掌,說道:「爺,你咋還和小孩子似的呢,真能生氣,大明和三毛也比不上你愛生氣,你就是個小寶寶。你趕緊聽話睡一覺,我剛才偷摸看了,晚上食堂夜宵有西米露,等會兒你睡醒了,我給你打一份來好不好?加點兒蜂蜜,甜滋滋的,可好吃呢!」
沒人比他更知道怎麼哄爺開心,爺扯起嘴角笑了笑,合上了雙眼。
「要我說這親疏還真不能靠血緣來劃分,」護士有些不滿地瞟了應英姿一眼,「有時候親孫女還不如外人來的懂事,平時也不怎麼來探病,一來就惹老人家生氣......」
應英姿垂著頭,十指緊緊絞在一起。
「哎喲姐,您是我親姐,」白知景立即出來打圓場,「您就少說兩句吧,水吊完了我再按鈴叫您啊......」
護士還在嘀咕:「不愛來別來,一來就把老爺子氣個半死......」
應英姿吸了吸鼻子,轉身跑出了病房。
應許抬手捏了捏眉心,白知景拽了拽他的小拇指:「你去看看吧,爺這兒我和芳姨在呢,放心。」
「辛苦你了。」應許捏了捏白知景的手掌,輕聲說。
白知景「噫」了一聲:「別給我肉麻啊,趕緊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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