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啊?」白知景回頭,「你不會也要踹你老白家第三十八代傳人吧?」
「沒那閒工夫,」白艾澤挨著尚楚坐下,「想好了,回了學校就別想再出來了。」
白知景握著門把的指尖縮了一下,他知道他爸這是要他考慮清楚的意思。
「想好了想好了,」白知景搖了搖手,「還有啊,你別挨著我老爹太近啊,他嫌我們老白家的人黏糊。」
尚楚「操」了一聲,一個抱枕砸過來,白知景嬉皮笑臉地彎腰躲開,進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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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白知景完全徹底地想好了吧,也沒有。
他現在想到坐在教室里讀書寫字,胃裡也還是會泛酸水,也還是挺難受的。這段時間他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一個詞兒,叫「面對」。
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在學著面對長大所帶來的不可避免的困境和難題,只有他在想方設法地逃避。
白知景覺得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他預感到自己會失去更多東西,譬如跌倒了再爬起來的勇氣,又譬如去保護他所愛的人的能力。
打架打的牛逼不能保護應許,成立一個玩笑般的野熊幫不能保護應許,只有當他真的長大成為一個勇敢堅強的大人了,他才有能力站在應許身前,才能夠為應許擋擋風擋擋雨。
白知景現在面臨著成長過程中的有一個艱難抉擇——
「我到底是留級呢還是不留級呢?」
應許在視頻電話里瞧著小傢伙愁眉苦臉的樣子,問說:「這算什麼問題?」
「嘖!」白知景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認點兒真,給我好好參謀參謀。」
應許說:「你先說說你怎麼想的。」
「說實在的,我不想回原來那個班了,」白知景很坦誠,「有些事兒我想克服,但實在克服不了,我想想也覺得沒必要克服。」
應許點頭:「嗯,贊同。」
白知景老成地嘆了一口氣:「別人說我,我心裡就是難受,就算是再習慣也還是難受,這你說還能怎麼克服。」
「那不克服了,」應許隔著屏幕虛點了點,就像是在輕輕敲白知景的腦袋,「咱們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可以先放放。」
白知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主要矛盾就是先回學校,次要矛盾就是在哪個班都行,對吧?」
「小伙子很有悟性,」應許也笑了出來,「今年高考狀元如果不是你,那肯定有黑幕。」
「操!你還要不要臉了!」白知景笑著罵了一聲,又把話頭扯回來,「那我留級不留級啊?」
應許坐在書桌邊,一隻手支著下巴,鼻樑上架著細框眼鏡,溫和地說:「景兒,有些決定是要你自己做的,你不要有後顧之憂,只要往前看就可以,我一定是你這一邊的。」
白知景皺了皺鼻子,有點兒害臊地說:「怪感動的。」
「是啊,我也感動啊,」應許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小鴕鳥終於要出洞嘍!」
白知景耳根一燙:「誰是鴕鳥誰是鴕鳥!我是野熊幫幫主,怎麼也是個大黑熊吧我!」
應許眼裡噙著笑,輕輕聳了聳肩膀。
他本來就是一副斯文儒雅的長相,偏偏這副細框眼鏡給他溫和的氣質上添了兩分鋒利,加上他此時似笑非笑的眼神,白知景忽然一下子面紅耳赤起來,急吼吼地掛掉了視頻電話。
什么小鴕鳥?他這麼勇猛的一個Alpha能是小鴕鳥麼?
白知景自認是只大黑熊,一巴掌能把一隻老虎腦殼打碎的那種。
這時候手機突然一震,應許發了一條微信過來——
「小鴕鳥剛出洞就害羞了?」
於是大黑熊白知景「操」了一聲,整個腦袋縮進了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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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害羞,應許還有一件事兒說得沒錯。
有些決定只能白知景自己來做,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愛人,都幫不了忙。
白知景躺床上深思熟慮了五分鐘,還沒得出結論就睡著了,夢裡他回到了上學期數學期末考試現場。
那張被判成作弊卷的試卷他後來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上面那些題目他早就爛熟於心了,但夢裡的白知景卻覺得那些數字和公式陌生極了。
這場夢裡邊,他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在考場裡呆呆坐了兩個半小時,交卷後場景一轉,到了出成績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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