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再說不出甚麼話來。
*
裴太傅壽辰那日,我只坐在蕭真真表姐身邊,與她說話。
陳頊坐在我身側,一邊吃著茶點,一邊幽幽盯著持盈看。
她坐在裴玄對面,不知與他說些什麼,不時地,回頭看看我們這邊的動靜。
「硬要皇姐陪她來,也不與皇姐說話,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他恨道。
我餵他吃了盞茶,搖了搖頭。
陳頊道:「皇姐不敢惹她,我卻不怕,大不了被她告到母后那裡去,又能如何?」
蕭真真心疼地看著我,道:「玉兒,姑母又給你氣受了。」
我道:「習慣了,沒事。」
持盈似乎察覺到我們在議論她,她便走過來,道:「姐姐可願陪我出去走走?這山谷里風景正好呢。」
我有些為難,陳頊便道:「皇姐,我陪你去。」
陳舜走了過來,一把攬住陳頊的肩膀,道:「走,咱們打獵去。」
我看出陳頊有些躍躍欲試,便道:「你們去罷。」
陳頊不放心,道:「皇姐若是不願去,就在這裡,沒人敢怎樣。」
他說著,衝著持盈揚了揚眉,之後,便隨著陳舜一道去了。
陳舜是持盈同母的哥哥,也是我的三皇兄。他性子最像父皇,又因著他母妃謝貴妃得寵,最受父皇器重。
蕭真真站起身來,笑著道:「我們一道去。」
我點點頭,心中稍覺安慰。
可行至半路,剛好見陳堯也在山中看風景,我知道真真喜歡陳堯,便勸了她去與陳堯同行。
持盈又同我走了不少路,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我便有了回去的意思。
她笑得詭異,道:「姐姐,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
羨慕我?
她大概是失心瘋了。
我心頭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一把攥住我的手,猛地一推,將我推落到山泉之中。
此時已近冬日,山泉水格外得涼,幾乎是一瞬間,我便失去了意識。
「殿下!」伯英顧不得旁的,便隨我一道跳了下來。
「不要!」我心裡喊著,便甚麼都不知道了。
*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不知是多少天之後了。
遣蘭見我醒了,趕忙去喚太醫。
她從前總會驚喜得大喊大叫的,可是這一次,她很不同,妥帖而溫柔,甚至於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伯英的影子。
是啊,怎麼未見到伯英?
「殿下須得靜養,只是殿下受了寒,這寒氣入體,只怕……」
「只怕甚麼?」陳頊急道。
太醫低聲和他說了些甚麼,他面色灰拜地看著我,溫柔道:「沒事,皇姐,沒事。」
我根本不在意,只是執著地看著遣蘭,道:「伯英呢?怎麼不見伯英?」
遣蘭紅了眼眶,道:「伯英累了,先去歇著了。等殿下好些,奴婢就換她來侍奉殿下。」
陳頊也道:「伯英此次救主立下大功,父皇也要賞她出宮去呢。」
出宮?伯英自小便長在宮中,怎麼可能出宮?
「救主,她如何救的主?」我問他。
他當然答不出來。
我心裡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連我都九死一生,伯英怎麼可能活著?
我披頭散髮地站起身來,道:「是陳持盈害了伯英,我要告訴父皇!」
遣蘭跪下來攔我,道:「殿下,不可啊!此事宣德殿下已推得乾乾淨淨,您一個人,她有謝貴妃,有皇后娘娘,您如何說得過他們?更何況現在,她已與小裴大人訂了親,陛下怎麼可能動她?」
*
那一夜,我瘋了。瘋得徹底。
我跌跌撞撞地走著,不許任何人跟著我,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
怪我雖是公主,卻護不住身邊的人。
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一切,只求手刃仇人。
遠遠地,我聽到人們的歡笑聲。
有個小宦官走過來,道:「安平殿下,您怎麼來了?」
我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清蓮台。
「你是……」
「奴才進寶。」
我想起來了,他是父皇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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