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沒有空調暖氣,賀遲沒穿外套,一陣冷風呼嘯著卷過,賀遲凍得手一抖,不小心按到了音量加大鍵,鈴聲響的更加歡快。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他的腳上戴著一個千斤重的鐐銬,他解不開也不能解開,這畢竟是他親媽,他生來就戴著這個鎖。
有了蘇星之後,他每天都沉浸在快樂里,險些忘了自己腳上沉重的枷鎖。
「餵?」賀遲輕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小遲,」關欣欣的聲音有些奇怪,她的語氣聽上去平靜,但細聽又有些按捺著的激動和欣喜,說出來的每個字都不易察覺地顫抖著,「老爺子突發腦梗,這次可能撐不過去了。」
第59章 般配
「我總覺得你的衣服太大,要不我還是買……你怎麼了?」
蘇星穿了一件賀遲的白色襯衣,搭著黑色針織馬甲,袖子長了一截,領口也松松垮垮的,馬甲套在過大的襯衫外面,怎麼都穿不整齊。
他打開房門,沒走幾步就停住了。
陽台的玻璃門敞著,賀遲神情鬱郁,靠在門上抽菸,菸灰落了一地。
看見蘇星出來了,賀遲立刻把沒抽完的半根煙扔到洗衣池裡,嘴角上揚扯出了一個笑容,迅速把眼底多餘的陰鬱藏好。
「我的蘇老師好帥,」賀遲大步走上前,整了整蘇星的襯衣領子,替他把袖子挽到手腕上,再把下擺撫平,支著下巴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頗為滿意地點評道:「好像是大了點兒,穿著和個小侏儒似的。不過也不是很明顯,還是能穿,轉過身我看看。」
蘇星沒有錯過賀遲任何細微的情緒變化,他乖乖地任由賀遲在他身上擺弄,邊皺著眉問:「沒事吧?」
一陣鈴聲突然響起,賀遲扔在茶几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你手機……」
蘇星話還沒說完,賀遲跨了一步站到他面前,捂住蘇星耳朵,低頭吻住了他,舌頭蠻橫地探進他口腔里攪動,濃烈的尼古丁氣味和主人一樣霸道,放肆的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蘇星不喜歡煙味兒,賀遲也一般不在抽菸後吻他,這次他卻異常強硬,叼住蘇星的舌尖用力吸吮,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氣味毫無保留地澆灌給蘇星。
他的那顆虎牙在蘇星下唇上刮過,蘇星吃痛,短促地吸了一口氣,發出細小的「嘶」聲。
賀遲瞬間頓了一下,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懊惱地鬆開手,放開懷裡的人。
蘇星卻不讓他跑,踮著腳追上去,貼住他的嘴唇,舌尖在賀遲唇縫上安撫地輕舔著。
賀遲心裡的躁鬱被蘇星一點點撫平。
「明天再錄視頻,可以嗎?」他拿拇指摩梭著蘇星的下唇,上面還有些亮晶晶的水漬。
「可以,不急。」蘇星看著他,神情溫和,眼睛裡沒有一點質疑和不滿,全是坦坦蕩蕩、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依賴。
賀遲被蘇星這樣注視著,只覺得心房裡有一汪溫水在晃晃蕩盪,再堅強的盔甲都被這汪水泡軟泡化了。
「突然有點事,得去我媽那一趟。」
蘇星什麼也沒問,只是點了點頭,說:「好。」
賀遲輕嘆一口氣,抵著他的額頭,嗓音低沉:「在家裡等我,好不好?」
蘇星牽住賀遲的小拇指晃了晃,然後和他十指緊扣。
「好,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我們家裡,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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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在城郊的一間私立醫院,遠離城區,清幽靜僻。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事,去年由於腦出血他就進過一次醫院急救,做了個腦部微創手術。他畢竟是年紀大了,二十年前妻子早早地過世,幾年前唯一的女兒也走了,親人只剩一個雙腿殘疾的外孫。老爺子商場沉浮一輩子,看著強硬,實際就和腐朽的枯木一樣,內里早都被掏空了。
人已經暫時搶救過來了,在重症監護室里躺著,還沒徹底脫離生命危險。按醫生的說法是,接下來這一個星期至關重要,撐過去就平安大吉,撐不過去人就沒了。
賀遲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關欣欣、賀州和老爺子身邊幾個照顧的親信守在病房外,賀磊在鄰省有筆大交易要忙,沒法回來。
賀州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腿上搭著一張黑色毛毯,一隻手不停地摳著另一手的手指--賀州從小就有這個習慣,開心不開心全寫在臉上,心急了就愛摳手,小時候賀遲說過他好幾次,他就是改不了。那場車禍之後,賀州變得像一個人工智慧,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經過大腦精密的計算調配,賀遲也再沒見過他這個摳手的小動作。
幾個月不見,賀州憔悴了不少,臉色蒼白,頭髮也長了,垂下來半搭著眼睫,像一尊死氣沉沉的木偶。
賀遲來了,賀州才有了點兒反應,抬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今天極為反常,沒有刻意和賀遲親近,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雙眼布滿血絲,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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