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晝蹙眉:「沈驚,別吵。」
沈驚很委屈:「哥哥,你還嫌我吵,你把我的筆筒還我,我扭頭就走。」
俞晝捏了兩下鼻樑:「我一會就把筆筒拿出來用。」
沈驚昂著下巴,不自覺流露出頤指氣使的驕矜:「你把筆筒放在那裡,把那個丑東西扔掉!」
他伸手指向書桌,那裡已經有一個筆筒了,深灰色的,大理石材質,厚重又高級。
俞晝無奈道:「不搭。」
「哥哥,」沈驚理所當然地說,「你要是覺得我送你的小黃鴨筆筒和書房不搭,你就應該想辦法,把書櫃、書桌、椅子這些全都換成黃色。」
俞晝:「......」倒也確實是個辦法。
「哥哥,我要睡了,拜拜。」沈驚打著哈欠揮揮手,沒忘記囑咐一句,「記得換筆筒,明天我要檢查。」
俞晝站在二樓窗台往下看,弟弟像一隻敏捷的小貓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沒有關窗,讓初秋的風吹進書房,吹動桌面上的書頁。
那是俞晝抄了一夜的佛經。
俞晝坐回書桌前,冷眼看著桌面上翻開的經書,指節輕叩桌面。
十月三號。
他的父親特地選在十月三號這個日子,並非因為深愛他的母親,而是要告誡他。
告誡他好好做俞家的長子,不要妄想脫離家族,不要有別的念頭。
俞晝從抽屜里摸出一瓶藥,那是他長期服用的鎮靜類藥物。
他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有強烈的自殺傾向,但他又是個極度理性的人,所以他去看心理醫生,和醫生分享他研究的數十種死亡方法,哪種死狀更可怕,哪種死的時候會比較沒有痛苦。
俞晝從醫生臉上看到了清晰的恐懼,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能夠面帶笑容地說出這些話,確實很恐怖。
那次之後俞晝決定,他只吃藥,不再和人分享這些,只會讓人害怕,讓人覺得他是怪物。
直到他十八歲那年在下風遇到一個小男孩,瘦的像一株營養不良的小樹苗,抱著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狗。
俞晝倒出一把藥塞進嘴裡,一邊咀嚼著,一邊靠著椅背無聲地笑了。
·
俞家別墅熱鬧起來了,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進出,送來很多貴重的禮物。
俞守澤出差了幾天,喬瀟瀟像個真正的女主人那樣主持局面,客人們喊她「俞太太」,她笑盈盈地應下。
沈驚有天中午學車的時候,好奇地問司亭:「你媽媽不是跳芭蕾舞的嗎?她這麼閒啊?」
司亭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低頭按下打火機:「她不跳了,專心當俞太太。」
沈驚從司亭嘴裡一把奪過煙,扔進垃圾桶。
司亭「嘖」了一聲:「小神經,你幹嘛?」
沈驚皺著鼻子,一本正經地說:「室內抽菸違法。」
司亭嗤笑,微微彎下腰,眼底興味極濃:「小朋友,你是我誰啊?管起我來了?」
「你違法了,每個公民都有權利管你。」沈驚呵呵兩聲,「而且你媽是我哥哥的小媽,我就能管你。」
司亭被繞進去了:「這是什麼關係?」
「這你別管,」沈驚一臉嫌棄,「這都想不明白,我要是你我真的沒臉吸菸。」
司亭摸了摸鼻尖,被一個小屁孩教訓了,感覺怪怪的。
沈驚跨上自行車,回頭對司亭一抬下巴:「還愣著幹嘛,過來把車扶好,我要騎了。」
司亭認命地被小屁孩使喚:「催什麼,來了。」
·
訂婚宴在全市最好的七星級酒店舉行,俞守澤財大氣粗,包下了整個酒店,全新陽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齊了。
沈驚穿著訂製的吊帶式西褲和燈籠袖襯衫,人靠衣裝,現在他看著像個真正的小少爺了。
他和幾個大人一起在宴會廳大門邊迎接來賓,遠遠看到齊家兩兄弟,他立即跑上去,開心道:「知舟哥哥!」
沈驚是真的開心,他有陣子沒看見齊知舟了。
齊知舟上回從國外出差回來,一直忙得要命,連沈驚的消息都回得少了。
「小驚,」齊知舟穿著白西裝,活脫脫一個王子,他摸了摸沈驚的頭髮,笑著說,「好久不見。」
沈驚覺得齊知舟有點憔悴,估計是工作累的。
「知舟哥哥,要實在不行你就別上班了。」
齊知舟戲謔道:「我不上班,誰養我啊?」
「我哥哥啊,」沈驚眼角餘光瞥見齊明旭,立即改口,「算了,你還是好好上班吧,你有一個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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