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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筆才發現,手腕在發抖,被消毒書腐蝕過的指尖隱隱作痛,根本就握不住筆。

俞晝做了幾個深呼吸,他胸膛起伏,沉黑的眼底浮起一層陰霾,伸手去取信封。

到底是哪一張照片......?

不管是哪一張,都是很好看的。

俞晝眼中仿佛出現了照片中的場景,關在籠子裡的,戴著腳鐐的,套著電擊環的......

無一例外,這些照片的主角,是沈驚,是他的弟弟。

就在指尖觸碰到信封的一瞬間,俞晝眼中有了波動,他一把收回手,忍著疼痛握住筆,強迫自己抄寫經書。

他把黑色手串叼在兩排牙齒中間,野獸般用力咬著,臉頰肌肉緊繃,額角青筋根根分明。

房中沒有開燈,窗外月影朦朧,微弱的月光照著他手腕上蜿蜒的疤痕。

要做人,不要做禽獸,要做人。

俞晝喉結用力滾動,經書上的文字開始變得扭曲,他眼前反覆閃現過沈驚的臉。

外面有很多人都在覬覦他的弟弟,他可以把弟弟關起來的,鎖在一個薔薇形狀的籠子裡,會非常、非常漂亮的。

俞晝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手串上沒有弟弟的味道了。

他眸色暗了下來,打開保險柜,從裡面取出一條淺黃色的、柔軟的小布料,裹住黑色手串,重新咬回嘴裡。

繼續抄書。

·

俞晝寫出來的字完全丟了平日的優雅貴氣,每一筆都仿佛用了極大的力氣。

不知道抄了多久的經書,久到俞晝已經習慣了指腹傳來的痛楚。

「叩——叩——叩——」

窗戶傳來敲擊聲,伴隨著弟弟刻意壓低的聲音:「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俞晝動作一頓,眼神恍然,仿佛剛剛從一場極其恐怖的噩夢中醒來。

·

沈驚敲了好久,窗戶才打開。

他不滿地說:「今天要幫我搬二樓的,你幹嘛不來搬?」

「抱歉,沈驚,」俞晝說,「晚上一直在忙。」

沈驚呵呵冷笑:「忙,都忙,忙點好,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連房子都買不起。」

緊接著,他嗅到書房裡瀰漫著的酒味。

沈驚蹙眉:「哥哥,你信息素泄露了?」

「......」俞晝道,「沈驚,只有煤氣才會泄露。」

「怎麼回事?」沈驚瞪著俞晝,「你要失控了嗎?」

不要啊,俞晝失控了還是挺可怕的,雖然沈驚還沒有記起全部,但他依稀有點印象。

俞晝問:「我失控的時候很可怕嗎?」

「當然啊!」沈驚說,「活脫脫就是個控制狂。」

俞晝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說話,怕嚇到他的弟弟。

沈驚觀察俞晝半晌,放心了:「不像是失控的樣子,哥哥,你可能就是火氣旺,喝點抑制劑就好了。」

俞晝看著沈驚,說道:「要進來嗎?」

沈驚說:「不了吧,我還沒洗澡,我也挺忙的。」

俞晝頷首,那去洗澡吧,洗完澡要洗內褲。

看到俞晝沒有留他,沈驚又來氣了:「哥哥,我本來晚上就能上二樓的,都怪你不來接我。」

俞晝緩慢地說:「怪我。」

沈驚從梯子那邊爬過來,坐在窗框上,掉了個方向,兩條腿伸進了書房:「我今晚先進來一半。」

俞晝嗓音嘶啞:「可以。」

沈驚覺得俞晝有些異常,他眼尖地看到書桌上攤開的書頁,於是伸出腳指著書桌:「哥哥,那是什麼——啊!」

話音未落,沈驚一聲低呼。

因為他的哥哥攥住了他的腳踝,把他的腳掌,按在了小腹上。

沈驚這才看清俞晝的臉,眼角眉梢都落滿了隱忍和克制,鬢角被汗水打濕。

「哥哥?」沈驚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沈驚,咬住。」俞晝說。

沈驚喊道:「我不咬你的手鍊,幹嘛總叫我咬!」

「不是手鍊。」

沈驚沒聽清:「你說什麼?」

俞晝把自己的手伸到沈驚面前,手指修長乾淨,嗓音低沉喑啞:「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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