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當真都如她說的一致嗎?
鳶尾見沈瀾之在問璃月的意見,連忙跟著看了過去。
面上便是苦苦哀求,滿是期許。
實則心內呢?
一切當真都如她說的一致嗎?
鳶尾心內暗自冷笑。
這憐香居是這潯陽城內唯一的青樓,一家獨大,明面上自是得有個靠山。
而那慕家便是閣主親自挑選、設計得來的靠山。
今日她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
憐香居明面上的靠山確實是慕家,那合歡香也是由藥閣內的人調製出來,與慕家做交易,再送來的憐香居。
假的自然是閣主包下整座樓來,又欠憐香居一百五十兩,還不上便要他以身抵債之事。
這整個憐香居都是閣主的,何來以身抵債之說?
昨夜,在全福客棧內,楚梵的房間。
楚梵與鳶尾說了今日要在憐香居內演一齣戲。
便是包樓為情買醉,又由債款打消些許沈瀾之的猜疑,再藉機引出慕家。
好將大理寺的人引到慕家去,屆時那寫滿各地被拐來潯陽城的孩童姓名的名冊,便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可是......
一切的一切雖是計劃,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鳶尾垂下眸子,想起閣主將自己灌醉後的模樣。
——閣主醉了,他除了記掛著要報仇,更是一直念著璃月。
方才他坐在椅子上,聽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見著璃月那剎那的眼神......
便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平日裡的從容淡定、與演出來的虛情假意全然不見,只剩下滿心滿眼的眷戀。
鳶尾知曉他喜歡璃月,卻不知是喜歡到了這種地步。
心中百般心緒翻轉,可她面上是不動聲色。
一直哀求地看著璃月......
璃月看著她的眼睛,看到眼底,「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可昨日我在樓下從白莒手中救下李欣悅後,你見她受了傷,多給了些銀錢讓她回家歇息。」
「那時我便覺得你待樓中的姑娘還算不錯,應當不會是什麼壞人。」
說到這裡,璃月話音微頓,「鳶尾,你方才說的話我信,那慕家我們自是會去查探。」
「可能不能護住你......」
璃月默了默,才道:「場面話、客套話、撫慰人心的話誰都可以說。」
「可護你......護不護得住,你若未做傷天害理的事,無人敢害你,亦無人敢取走你的性命。」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想要護得住,在你自己。」
聽她說了這番話,鳶尾有些驚詫了,這話是在告訴她,
——要將命運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別成為附庸他人的菟絲花,等著別人?
璃月見她面露驚詫,又道:「是大人問我如何想的,我才會說這些話。」
「你......」鳶尾欲言又止。
璃月輕笑著道:「我既無銀錢贖回楚大人,亦無法寸步不離地護住你。」
「你方才說的條件我們答應與否,決定權在大人手上。」
「我無法決定。」
話落,她又收回視線,而後側過頭看了看仍扶著楚梵的沈瀾之,輕聲道:「大人方才問我,是如何想的?」
頓了頓,她才道:「我對於鳶尾方才說的——若日後慕家的人要害她時,我們護她性命無虞,以此來還了楚大人欠下的銀錢......」
「我對此無法做出答覆,但卻想說一句話,
——意外與險境總是猝不及防,莫要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與其要別人相護,不如自救。」
沈瀾之的眼皮跟著跳了跳,這話好似沒有那麼簡單......
若鳶尾說的全是真話,慕家尋仇害她再是正常不過了,她尋求庇護人之常情。
可阿月既知曉不能將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卻還如此說......
這是在點他?
可是在說,
——此前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都不會當真?
這般想著,他連忙看向璃月,想要說些什麼,卻見璃月在那一瞬間移開了視線。
房間內靜了下來,沈瀾之垂下眸子,輕輕嘆了口氣。
是了,以阿月的脾性,如何是三言兩語便能打動的,只怕聽了他的那些話,
——什麼能做自己的主,父親母親不會強求他?
什麼永遠支持她做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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