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站在高處，神情嚴肅的看著昏黃的河水奔流。從前從未在這個時節下這麼大的雨，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這很不妙。

河水已經快和先前挖出來的土牆一樣高了，土牆隱隱有坍塌的風險。河水要是衝垮了土牆，那它第一時間就會朝著地勢低洼的方向流去。

烈回頭看，河水很有可能會淹沒他們的部落。

烈不再看河流，匆匆帶著人往部落里撤走。

「怎麼樣？」雲將崽子都趕到窩裡去，及時給渾身濕透的烈一行人遞上乾燥的皮毛，好讓他們擦擦身上的雨水。

儘管烈被雨水淋的很狼狽，但云顯然更關心外面的天氣。

雨水仍在嘩啦啦的下，像是天上破了個口子，要將今後的雨水流盡似的。

在雨里淋了一會兒，烈的臉色都已經有些發白。對上雲擔憂的神情，他搖搖頭，「雨太大了。要是還不停，不到一天就能把我們挖出來的土牆給衝垮。」

「那怎麼辦？還要去把土牆堆更高些嗎？」雲有些焦慮。之前河流也偏離過河道，那時混濁的河水都灌進石洞裡來了。洪水好幾天才褪去，那之後他們部落才在河道周邊修建了土牆。每年雨季也會去巡邏加固土牆。

之前一直好好的，河水沒再改道過。怎麼雨季都過去了，快入冬時反而來了場大雨？

「不堆了。」烈接過皮毛後擦擦身上的水，再穿上他自己的皮毛衣服。「河水上漲的太快，現在去堆土牆反而危險。」

有以前的經驗，烈不是太擔心這場雨災。

「我們也不能繼續待在洞裡，不然很可能會被洪水沖走。我們得走。」

「走？走去哪裡？」雲想，現在肯定不能往下遊走，水本來就是得往低處流的。往下遊走那是不想活了。也最好不要沿著河流走，得離遠些。逃跑的方向好定，但是最重要的是，現在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雨，他們不好安定下來啊。

烈則早有主意，這場雨一時半會不會停，他們至少得找一個山洞安穩住上幾天。烈便想起幾年前他們去換鹽時，途徑的一個小部落。那部落旁邊就有一個山洞，可以供他們歇腳。

雲聽了卻有些皺眉，那兒離自己部落不算近，更何況她曾經還有個孩子蟄在了那裡……

但其他方向的路更難走，他們整個部落都得轉移，得更加考慮老弱才行。

「那兒太遠了，我們先朝那個方向的山走去吧。現在樹葉也沒完全落盡，走到山上搭個棚子也不算太麻煩的事情。」雲提議，他們部落附近就是山多。洪水再這麼厲害，總不至於把山全部淹沒了。

烈略一思索，變點了點頭。「你讓大家先收拾收拾東西，太重的不帶。只帶些肉乾石鍋，先去山上住兩天避險。我們跑得快，先去山頂上搭幾個棚子，順便把路清理出來。」

雲點點頭：「去吧。」

二人迅速敲定好細節，便分頭忙碌了起來。

雨一直沒停，河水上漲的迅速，大家誰也不敢耽擱，總算是在天黑之前到了最近的一座高山之山。

棚子雖然簡陋，四處都還在漏雨漏風，但好歹是有了遮擋，將火升了起來在煮東西。大家雖還有些擔憂，但總算不再是焦慮。

雲將幾隻狼崽圍在中心，清點他們帶上來的食物。今天走得匆忙，只帶了些肉乾和土豆上來，要是雨一直下個不停也能吃個七八天。

因正是秋季，洞裡其實還有不少食物，但是太多了不好帶上山。便將那些食物用樹皮蓋好，再推了大石塊堵住洞口。要是真的發了洪水，洞裡的食物也不至於全部被洪水沖走，頂多是泡了些水。

等到洪水褪去，烤烤也是能吃的。

就是山頂上條件不怎麼好，大家都睡不安穩。

於是乎，大半夜的時侯，大家都聽到了河水衝破土牆的聲音。聲勢浩大的河水像是衝垮了土牆，又沖斷樹木，夾雜著石塊泥土朝著地勢低洼的地方裹挾而去。

雲尾巴蜷縮了一下，將熟睡的狼崽子們蓋的嚴實。黑暗之中，她和烈的眼神對上。雲壓低聲音問道：「土牆被河水衝破了？」

烈沒有言語，卻十分擔憂的看向部落的方向。

擔憂的不止烈一個人，好幾個獸人仗著自己跑得快想要衝回部落看個究竟，都被烈給吼回來。

「不准去。晚上太危險了，等明天。」烈還算冷靜，至少他們部落的人都在這裡，沒有因為貪戀石洞的溫暖而留在洞裡。要是食物被沖走了固然可惜，但是只要人還活著就好。

被吼回去的獸人有些訕訕，雖然擔心山下石洞內的食物，卻也不敢再擅舉妄動，又慢慢縮回棚子內。默數著雨水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