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往東小院方向走去,卻是剛走了幾步,就覺得心中煩悶,默默看了眼那座掩映在黑暗中的小院,轉身去了前院書房。
事情既然已經無可挽回,他更應該在仕途上下功夫才是。
只有他有朝一日位極人臣,眾人提起他,才不會是那個大夏朝頭一個跟妻子和離的人。
陳文耀靜下心,將那些需要慎重回復的拜帖和信件取出來,挑燈處理到三更鼓響,方才歇下。
翌日一大早,果然不出他所料,明家一行數十人剛過卯時便敲響了陳家的大門。
門房打開門時,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這一群人男的膀大腰圓,女的瞧著也是有把子力氣,個個都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該不會是光天化日之下來打家劫舍的吧?
好歹是被明棠選出來當了門房的人,自然也有他的過人之處,好懸穩住了心情,看見人群里竟然混著他們少奶奶身邊的貼身大丫鬟,折柳和聞荷,連忙便讓開路,點頭哈腰讓這群人進去,自己卻小跑著追上聞荷,賠著笑臉道:「聞荷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少奶奶是又要起房子嗎?怎麼請了這許多人來。」
聞荷叉著腰,滿意地看著自己帶來的這支隊伍在陳家造成的震撼性效果,看了門房一眼:「往後別叫少奶奶了,我們家小姐跟你們家少爺和離了,我們這是來搬小姐的嫁妝的。」
門房覺得自己腦筋都不會轉了,少奶奶和離了?
既然聞荷姐姐都這麼說了,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跑不了了。門房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醒過神來,只見自己身邊圍著不少來看熱鬧的人,個個都等著問發生了什麼事。
門房苦著臉一說,這苦澀的表情就傳染一般,蔓延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臉上。
若是他能聽到周圍人心裡在想什麼,就會絲毫不驚訝地發現,身邊所有人的腦海里竟然迴蕩著同一句話:少奶奶要是走了,他們的月錢還會不會按時發啊?
已經進了東小院的聞荷才不管陳家人想什麼,看著折柳指揮家丁去庫房搬那些早就整理好的箱子,自己就帶著幾個做活麻利的婦人進了正房,指點著哪些東西要帶走,哪些東西就不要了,還有哪些東西要毀了方才幹淨。
比如箱子裡那頂百子千孫的床帳,雖然明棠只掛過一天,可因著是陳太太送過來的,又有最近這些事情,這帳子就成了聞荷的眼中釘、肉中刺,非要拔了才好。
只看了一眼,聞荷便毫不留情道:「拿去剪碎了燒了。」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帶回去給小姐添堵。
那將帳子拿過來的婦人誒呀一聲,不由覺得有些可惜,滿面遺憾地拿著往外面走過去。
行至院中,卻被折柳攔下腳步。知道是聞荷讓她把這東西拿去燒了,折柳不禁笑說:「就說有什麼東西忘了。這東西小姐來之前有過吩咐,聞荷那時候在挑人,估計不知道。小姐說了,要把這個拿去送給正院裡那位雅姨娘。」
按小姐的話,繡工這麼好,燒了怪可惜的,不如送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裡,也好發揮發揮餘熱。
第10章
東小院裡箱籠流水似的被抬出去,偷偷摸摸躲在一旁觀看的陳家下人們無聊之下甚至開始數到底搬出去了多少。
明家派來的人倒是個個胸中憋著一股叫他們看看氣派的念頭,一個個走得目不斜視,昂首挺胸。那整齊的舉止,肅然的表情,竟真的讓圍觀眾莫名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雖然根本沒在比較。
一群人正竊竊私語,有個秋香色衣裙,頭髮緊緊挽起,發間僅簪了支銀簪的婦人含笑直奔他們,詢問道:「不知哪位是陳太太院裡伺候的?」
慌亂半晌,便有人左右看看,七手八腳地便將竭力往後面躲的桃花推了出來,討好道:「這位媽媽,她就是太太院兒里的。」
桃花欲哭無淚,早知道被姨娘支過來探消息不會有好下場,只能硬著頭皮道:「媽媽好,我雖是太太院裡的,卻只是個二等丫頭,現在又被指給了雅姨娘,在太太面前說不上話的。」
柳婆子上下掃了她一眼,見她衣飾整潔,目光清明,雖然為難,但話倒還回得清楚,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這倒是正好了,我們家小姐有些東西帶不走了,囑咐我們送給陳太太院裡住著的雅雲姑娘。既然你在這,也省的我們跑一趟,恐怕陳太太也不願見我們家的人。」
沒等桃花反應過來,柳婆子便將手中挎著的包袱交到桃花手裡,轉身回了東小院。
手中沉甸甸的,桃花忽視了身旁人讓她打開看看的挑逗話語,彎著腰一溜小跑,進了正院的東廂房。
雅雲正扶著腰在屋子裡散步,見桃花慌慌張張進來,不由疑惑:「你這是怎麼了?」是打聽到了什麼大事?
桃花喘口氣,將那包袱放在桌上,謹慎地後退兩步,低聲道:「回姨娘的話,外面的人都是明家的。少奶奶跟少爺和離了,明家來人搬少奶奶的嫁妝。這包袱是少奶奶家裡人說,少奶奶東西帶不走了,把它轉贈給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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