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看了看裴鉞身旁那匹烏雲踏雪——身材高大,皮毛順滑,一看就知,是不可多得的名馬。
方才這馬在賽場上疾馳的速度還在眼前,明棠倒不是懷疑這馬無法承載兩個人的重量。只是...比起同騎,既然知道了裴鉞並不排斥別人騎他的馬,明棠不免有了別的想頭,問裴鉞:「可否讓我獨自試試?」
「你會騎馬?」裴鉞微訝。明棠家中從文,而文臣家中素來教導女眷都以嫻靜端莊為上,少有會讓女眷學騎馬的,更多的是坐在馬背上由侍從牽著馬行走。
明棠振了振衣袖:「世子沒見到我今日騎裝都穿上身了嗎?」
是看見了,但他以為明棠只是因為要來獵場,換上騎裝應景...就像那日他在山上遇見明棠,明棠就特意著了適於在山中行走的衣裳。
而這些日子的相處,以他之見,明棠衣食素來講究,雖然不見多華麗,但一身從上到下總是特意挑選過的。就連他,不也被明棠隨意尋了理由,任她裝扮了幾天。
自褡褳中取出用荷包裝好的塊狀飴糖,遞給明棠,裴鉞默默轉移了話題:「踏雪脾性溫順,你餵他吃了糖後,若他低頭,便是同意你駕馭他了。」
「他叫踏雪?」
還真是,好簡單又直白的名字...若這匹馬是純黑或者純白的,不知道裴鉞又會給他起個什麼樣的名字。
明棠接過荷包,取出塊糖放在掌中,湊近,伸出手掌,果然便見這匹原本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的駿馬略猶豫了一息,偏頭看了眼裴鉞,隨後垂下頭,伸舌自她掌中捲走糖塊。片刻後,噴了噴鼻息,馬蹄在地上刨了幾下,微微彎下脖頸。
按裴鉞所說,這就是踏雪同意被自己騎了。明棠取了帕子擦了擦有些發癢的掌心,將荷包丟回給裴鉞,撫了撫踏雪的鬃毛,拽住韁繩,踏上馬鐙借力,輕巧翻身,已經端坐馬背之上。
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裴鉞,見他表情驚訝,似乎尤有些不相信,明棠揚了揚眉:「如何,世子可信我確有幾分騎術了嗎?」
何止是有幾分騎術,單看她上馬的姿勢,稱一句嫻熟也不為過。裴鉞眼中划過絲亮光,大方承認:「是我先前先入為主了,這就給夫人賠個不是。」
明棠也大方道:「無礙,是我們先前不太熟的緣故,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太熟嗎?裴鉞思及成婚後這些時日,雖時常同床共枕,似乎的確不能算得上熟悉...
但,看了眼高居於馬背之上,身著騎裝,顯得別有一番颯爽的明棠,裴鉞一笑,招手,喚來一旁的侍衛,徵用了侍衛的馬匹,揚鞭,馭馬在前,帶路前行。
總歸來日方長,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熟悉。
明棠騎術雖然比不過裴鉞,但她所騎的是裴鉞的踏雪,而裴鉞身下雖也是好馬,比起踏雪自然略遜一籌不止。因而,裴鉞起步之後,明棠挽著韁繩,微夾馬腹,輕鬆便跟上裴鉞,緊隨在他身後。
再往後,隨從的侍衛們在長隨扶風的示意下,落在個影響不到夫妻二人的位置,遠遠綴在兩人身後。分明一行十幾人,硬生生把隊伍拉長到了幾十人才能有的長度。
校場所在之處在獵場邊緣,此處地勢低緩,面積開闊,靠近小型獵區的位置,離進山的地方也不遠,往日就常有人在此處遊玩。今日有大比,因結束後歸家的人不多,許多人家闔家在此逗留遊玩,越發顯得雖是野外,也多了幾分熱鬧。
但,這裡不是什么正式場合,天高地闊,眾人都不似常日一般拘泥,行為舉止都教以往更加放鬆。此時這片廣闊的地方上有席地而坐、談天說地的,也有正呼朋喚友,預備結伴去打獵的,不一而足。
本來一行人縱馬而行,在此時此刻算是最普通不過的景象,耐不住踏雪剛剛才亮過相,眾人皆知這渾身烏黑,唯四足一點雪色的駿馬是裴世子的坐騎,騎在踏雪身上的明棠不免引人注意。
待看清馬上之人是名女子,而前方之人是換了匹馬的裴鉞,便有人猜出這定是裴家新進門的少夫人明氏。再看明氏身著青色騎裝,微微壓低上身,時不時或提一提韁繩,或微夾馬腹,騎術分明嫻熟,別有一種颯爽英姿,分明是與夫君結伴出游,便露出善意微笑。
——是那種遇到美好事物時,下意識會露出的笑容。
亦有人不免感嘆,怪道裴世子心甘情願娶了這位明氏歸家,單看這騎術,這明氏也不是個普通的女子。
在開闊地騎行時,二人速度都不慢。緊隨在裴鉞身後,逐漸進入了山中,速度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裴鉞時不時回頭,見明棠在山中小徑上也能保持在落後他不多的位置,心中越發驚訝。
山勢漸漸升高,騎馬前行也漸漸成了個不那麼現實的選擇,二人下馬,沿著小徑,慢慢向山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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