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沒錯眼,不過是搬了個凳子在一旁坐著,瞧著侍女熬藥, 旁敲側擊打聽著府里的事。
聽他這麼說了,定國公才舒了口氣,端起白玉小碗,謹遵醫囑,一勺一勺,慢慢將那苦藥汁子喝完,只覺立竿見影,胸口立時舒坦了不少。
將空碗遞迴給胡文士,定國公起身,在屋中慢慢踱著步,時不時停下來,欣賞一番博古架上擺著的各色玩器。
隨即想到,昨日送來的那份帳冊上,帳房竟連這部分都算了進去,說是這是從庫房中搬出來的東西,既然擺出來供人欣賞,自然要收一份賃錢。
定國公皺了皺眉,原本有幾分愉悅的心情被打斷,多了幾分淡淡的鬱悶,隨即又連忙平復心緒。
身後忽然傳來響動,是出去送碗的胡文士走了回來,覷著定國公面色似是不錯,斟酌半晌,勸定國公道「小人薄見,國公爺既然住回了府里,夫人是不會在這些事情上用心思的,只管寬心住了這幾天,過了年下,回別院就是了。」
從昨天到今天,雖說不用他自己動手,胡文士也不想再窩在茶房那種逼仄的地方。反正若是夫人要動手腳,都已經住回了國公府,一應供給多是府中的,隨隨便便下點什麼東西似的,哪裡用得著在藥里動手?
他在定國公身邊待的時間不短,也算是稍有幾分主賓情誼,他開口勸告,定國公就靜靜聽了,點了點頭:「你說得是。」
胡文士鬆了口氣,心中剛剛冒出點「還好國公爺還聽勸」的喜悅,就聽定國公道:「不過這幾天的藥還是你來看著吧。」
這...胡文士深吸口氣,覺得方才說了一大堆話的自己是個傻子,先是應下定國公的吩咐,隨後再次勸道:「依小人之見,只要國公爺您往公中如數交了份例...」
提起份例,定國公便覺血氣上涌,想起醫囑,再次深呼吸,聲音因此悶悶的:「我昨日叫了大夫,那邊怎麼說?」
「呃...」胡文士掙扎半晌,還是說出實情,「有位帳房過來,說因國公爺在病中,一應供應會有所變化,就重新核對了份帳單送來,說是少夫人說了『多退少補』。」
旁的,自然是半句別的話沒有了。
也因此,胡文士覺得,國公爺實在是太過多疑了些。那邊擺明了不在意國公爺,只在意國公爺的錢嘛......
將近年關,因氣怒攻心躺在了床上,竟無一個人說句關懷的話,唯一一句能沾上邊的,竟是「多退少補」這種稱得上刺耳的話,定國公眉頭大皺:「要多少給多少,趕緊把錢給他們送過去。」
他是再也不想聽見「份例」這兩個字了。
隨即,不待胡文士提醒,自己補充道:「還有雁回的身契,也給那潑婦送去。」真箇不要麵皮的,若是不給,怕不是接下來日日都有人過來找他要。
就是雁回這丫頭,他原本看著頗有幾分動人之處,等她稍施手段沾了裴鉞的身,生個一兒半女的,到時候這府里就好玩兒了。
也不知那林氏會不會為了這個她親自選的兒媳婦,像她年輕時那樣,直接命人將雁回杖斃。
如今卻是可惜了...那明氏真箇可惡,動作竟這樣快!倒讓他白白賠了個丫頭出去。
早知明氏這樣膽大,他還不如自己把那丫頭收用了。
帳房裡,清點了定國公派人送來的銀票,帳房頗為驚異:「真就如數送來了啊?」
因少夫人派人過來暗示「國公爺用的東西務必要貴重」,他們心領神會,列單子時候就往高了報價,還想著那邊會不會有人看出不對,過來討價還價一下呢,結果居然就這麼拿到手了。
當帳房的,最樂見的當然是帳上有錢,雖說不是自己的,可銀票子拿在手裡的感覺著實讓人迷醉。帳房因此一整天都樂陶陶的,不管瞅見誰都是一臉的笑意。
等下了值回家時,瞧見街邊有人賣糖葫蘆,上前挑了五六支,回去盡數分給家人,讓家中也多了幾分歡騰。
眼看著離除夕越來越近,京中的「年味兒」也與日俱增,帳房的妻子雖嗔怪他亂花錢,看著孩子們臉上的笑,卻也繃不住笑了:「怎麼這麼高興?」
「主子家日子好過,咱們也跟著沾光唄。少夫人嫁進來後,前後放好幾回賞了。前兒少夫人她爹升了大官兒,又賞了一次。過幾天就是除夕,按例也要放賞的,我就是想哭喪著臉,也哭喪不出來啊。」
喝了碗熱湯,滿足地嗟嘆一聲,帳房瞧著家裡幾個小的滿屋子亂跑,又是笑又是鬧的,也不惱,嘴角笑容咧地更大,看見老大泄了氣不願意再追時,還起鬨兩句,讓他們繼續跑起來。
於他這樣在大戶人家當差的人來說,主子家裡過得好就意味著月錢放得利索、賞賜給得多,自然是心情舒暢。
至於少夫人娘家父親當了什麼官兒,他只要知道是個大官兒就行了,反正又管不到他頭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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