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耀越發心亂如麻,眼中仿佛浮現出了長子的樣貌,震驚地發現果真與自己並不相似。隨後吳氏的話卻是如雲煙過眼,一絲一毫都沒進入到他的耳中。
手中的人還在掙扎,陳文耀強自命令自己鎮靜下來,另一個念頭便逐漸浮上心頭:就算妻子發現了不對,與他說話的語氣活似要再不與他一起生活的模樣。他頓時鬆了力道,看著她瞬間抽回手腕往後退了幾步,左右扭動著發紅了的手腕。
於是沉聲道:「夫人發現不對,為夫很是感激,待明日我便去尋名醫診斷一番,若真是我身體有恙,我族中還有些親眷,我們回頭在族中過繼一個孩子便好,沒有孩子也無妨。若是夫人覺得擔了名聲委屈的話,為夫向你賠罪。」說著,深深一揖。
至於雅雲,若雅雲生的若果真不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有法子讓他們母子兩個慢慢不著痕跡的消失。
吳氏看著他,卻只覺得不寒而慄:方才還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轉瞬就能變了一副面孔,這樣低三下四地哄她。雖然夫妻一向和諧,她也不敢相信這個能對青梅竹馬的明四毫無留戀的男人會對自己有什麼情深似海的情意。
不是因為情意,那自然是有別的籌謀了。吳氏自認沒有他腦子好用,只好暗自默念不可相信他,早些離開過自己的日子才好。
想著想著,腳下不由往後多退了幾步。
察覺妻子並沒有如他所想,順著他的台階下來的陳文耀卻是立刻察覺。他本就是強自按捺住震驚和滿腔怒火,一發現費心應對著的人沒有按他預測的反應來,頓時便心生不耐,直起身,要強行再「勸」吳氏一次。
吳氏卻是因他方才驟然動手的動作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看見他靠近,立刻揮舞著手臂阻攔。
一個要往後退,一個要追上制住她,吳氏畢竟身體素質不錯,陳文耀又是個書生,兩人一時之間竟然僵持住,雙方在屋中追逐片刻,不知是絆住了何處,陳文耀竟直直摔在了吳氏身上。她一時躲閃不及,被撲倒在地上,方才在床榻間的記憶涌回腦海,吳氏頓時心生厭惡,費勁掙脫了他的手,掙扎間膝蓋重重頂在陳文耀那處,讓他一時間痛得無法動彈。
吳氏一時呆住,隨即立即起身,看著已經被這動靜吸引起來的侍女們,深吸一口氣,因是宵禁時分,無法出門,竟寧願在侍女的房內歇了一晚,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就帶人回了娘家。
最忙的時刻,陳文耀偏請了病假在家休養,同僚們不禁頗有怨言。打聽清楚裴世子已經定了半個月後的八月二十六日到京城,二十九日在午門獻俘,便自覺清楚了原因——想來是他不願意親自給裴世子善後。
不免有人又提及他與明棠的那段公案,倒也覺得能夠理解他的鬱悶。與他和離了的妻子偏又嫁了個處處比他更有能耐的丈夫,現在一個立了大功回朝,一個卻是在忙碌有關嘉獎對方的事宜,讓人怎麼不為之憋氣?
因自覺明白了他不是生了病,而是心中鬱結不想幹了,往日裡相處良好的同僚們竟沒有一個上門看望病人的,倒讓躺在床上休養著傷處,還在擔心若是有人來探病時該怎麼遮掩過去的陳文耀一頭霧水的同時,長長鬆了口氣。
定國公府里,明棠也得知了裴鉞要回京的確切日子,不由大喜,等裴澤放了學過來,立刻跟裴澤商量:「那日我們早些起來,去城門迎接你叔叔,好不好?」
裴澤興沖沖點頭,提出另外的意見:「阿澤要騎馬去!」
裴夫人卻搖頭道:「那天恐怕朝廷安排了人去接,未必能與阿鉞說上話。」
明棠一愣,這才意識到裴鉞是打了勝仗回來,不是出差回家似的,稍稍低落一瞬,隨即又揚起笑臉:「那我們就去看看吧!就算有人迎接,總不至於封了路,連遠遠看一眼都不允許。」
裴夫人無奈,看著笑成一團的明棠和裴澤,笑意卻止不住從眼睛裡漫出來,到了裴鉞回京那日清晨,親自送兩人到門口,目送這一大一小帶著護衛和侍女,一行人騎著馬往城門口去,心下頗為遺憾:
她若出現在城門口,阿鉞不來拜見說不過去。若他來跟自己問安,又難免影響朝廷的程序。若非如此,她許久未騎馬出門過了,還真有些想跟兒媳他們一起過去看看。
不說別的,這一對許久未見了的夫妻久別重逢會是什麼反應,她可是好奇得很。也不知這個外人面前一向裝得很像樣的兒媳會不會難得失態?要知道,她今天穿的可是男裝。
若是執手相看淚眼了,那場面可是會讓人有點讓人意外。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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