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軍團長,海對星艦的了解程度不低,他看懂了黑夜設計的含義,「蟲母一直都是和蟲族是一體的存在,即使是計劃好的事,沒有我們推波助瀾,母親也會為蟲族留下的。」
海看著旁邊投射的星圖,伸手托起第五星域的中央星,「既然是蟲族做錯了事,無論母親需不需要,我們都要向母親贖罪。」
海的觀點和第一軍團長瞳的觀點相似,找回蟲母,然後贖罪挽留。
虹看向自己的孿生兄弟:「如果蟲母不需要我們呢?或者,我們等不到找回蟲母的那一天呢?」
「那蟲族就會和母親的傳承一樣,世世代代地尋找,永無止境地贖罪。」海的語氣堅定。
可是,第九任已經刪除中央系統里記載蟲母的歷史,黑夜也帶走了奧萊拉宮內蟲母留下的痕跡,反抗蟲母期間,更是銷毀了一大批蟲母的東西,現在蟲族能拿什麼來維持住他們對蟲母的記憶?隨著時間流逝,是否會有一天蟲族就像遺忘原初之母的功績一樣遺忘掉蟲母的存在,然後,徹底與蟲母斷開聯繫?虹不知道,也不想接受這個結果。
海也在思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蟲族與蟲母相行漸遠?第九任蘭德里柯?不,第九任的悲劇只是前面埋藏的炸彈爆炸的結果,離心的時間只會在此之前。
像是想到什麼,海指揮中央系統翻出封鎖的資料,從中找出一篇久遠的研究報告,該項研究的課題是探討蟲母在蟲族中的地位轉變,結論是蟲族對蟲母的忠誠度在不斷降低。海找到報告的封鎖者,第七任蟲母的名字赫然在列。
或許,從第七任開始,蟲母就與蟲族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蟲母,要蟲族強大自由,要蟲族不要回頭。
所以所有的結果都在母親們的預料之中嗎?海陷入迷茫。
*
勉強處理完今天的工作,海回到他的住所,順手打開伊萊的房間看了一圈。
伊萊走得時候絲毫不拖泥帶水,除了丟掉的束縛環,在這個房間裡不曾留下其他痕跡,就像沒有住過蟲一樣。
海揉著因長時間加班而泛酸的眼睛,關上門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熾白的燈光下,黑髮蟲族文雅的面容有幾分消瘦,蟲母的離開給他帶來心理和身體上的雙層打擊,海現在都甚少使用他的嘲諷,整個蟲身上散發著頹廢的氣息。
海在回想和伊萊相處的點點滴滴。
卻發現,他們本來也沒多少相處時間。
軍團長事務繁忙,再加上當時對蟲母的憎噁心理,海很少主動去參與到伊萊的成長當中。同樣,作為醫療蟲和繼承者的拉芙和蒂亞日常也並不輕鬆,即使她們對伊萊的初始善意比較高,也只能交替著偶爾看看伊萊。
第十任蟲母長於無蟲角落。
這所房子是禁錮他的牢籠。
再次翻看歷史監控記錄下的內容。
第一年,伊萊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在室內尋找保姆機械人,找到後就抱著它窩在角落裡小聲交流,跟著保姆機械人矯正學得不標準的發音,和它分享當天的新發現。等到海回來的時候,伊萊會邁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跟他道聲晚安,然後在海不以為意的目光下失落地回到房間。
剛開始,拉芙和蒂亞還會給伊萊帶些小玩具供他解悶,但海發現後制止住她們逐漸投入過多感情的行為,海讓蟲清理掉那些玩具,給伊萊一個終端讓他自己下單喜歡的東西。
當時伊萊和海哭過鬧過,結果自然是無法撼動海的命令,自此後,伊萊就不會選擇在海面前掉眼淚,因為他知道這沒用。
第二年,海已經適應伊萊的存在,在他的觀察中除了精神力控制的不好,伊萊沒有任何過界的舉動,這讓海覺得蟲母也不是都無可救藥,他稍微放鬆了一些對伊萊的管控。
海也爭取到了對伊萊的後續撫養權。
這一年的相處期間即使偶有衝突,他們的關係卻在拉近。
第三年,海允許伊萊外出,奧萊拉成為伊萊的命運轉折點。
在大腦接收到伊萊進入少年期的信息後,海還是毫不猶豫地拿出研發已久的生長抑制因子注射到伊萊身體內,從開口告訴伊萊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海就知道,他和伊萊的關係就止步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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