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邈收起了無意義的社交笑容,興致缺缺,覺得演戲果然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像奧蘭德,他平時就笑得很流暢,不像他總是會莫名卡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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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渡車比平時慢了接近半個小時,等到天幕徹底黑透,魏邈才終於從安全艙上下來。
空氣里隱約傳來馥郁的月季花香。
這裡是奧蘭德·柏布斯家族的私人莊園,位於首都的上層山脈中,周圍都種植了珍稀繁茂的植被,夜風拂動下,甚至沒有冗雜的喧囂,遠看如同一座傳統的、漂亮的木建古宅。
蟲族也講究「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美學,而因為蟲群人數眾多,空間、植被、乃至新鮮的空氣,是上層的專利。
魏邈在這裡兀自站了一會兒,便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碎步跑了過來,扎紮實實地撲到他懷中,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懷裡蹭了一會兒,似乎在輕嗅著什麼。
亞雌的觸覺一向很靈敏,體型相較於一般雌蟲更嬌小,身段更柔軟,長相也更精緻一些。
魏邈將他抱在懷裡。
「雄父。」維恩抬起頭,控訴道,「你今天回來好晚,維恩在院子裡等得好累。」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藍眼睛,睫毛纖長,顯然是繼承了他的雌君的,肉嘟嘟的臉頰很適合rua一把,嘴角撇起,表情憤怒,似乎要把他的雄父吃掉。
魏邈握住他冰冷的手,揚了揚眉梢,道:「我記得我沒有讓你等。」
維恩如幼獸巡邏自己的領地般嗅了一遍雄父的西裝,沒有察覺出可疑的氣味:「你是不是去找別的雌蟲去了?」
「嗯。」魏邈低低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頰,「維恩好聰明。」
維恩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
維恩舒適地呆在魏邈懷裡,感受到雄父的熟悉的氣息,理所當然地道:「雌父等了你好久,你不能去別的地方吃飯。」
魏邈頓了一下,從紛亂的思緒中抽身,才意識到什麼。
他轉過臉。
在這棟別墅的玄關處,奧蘭德靜靜地站在這裡,對方穿著一件居家的長袖外套,就連喉結都被仔細地包裹起來,寬肩窄腰,胸口處被薄薄一層胸肌撐起,銀制的項鍊在深色的柔軟面料里勒出一點凹陷的弧度,一雙和維恩如出一轍的藍眸如雪羽般輕輕地落在他身上,過了一秒鐘之後,嘴角勾勒出一個微微的弧度:「雄主,歡迎您回家。」
第2章 晚餐
魏邈只是愣了一瞬間。
他單手隨意地抱著維恩,走到奧蘭德面前,對方英俊的臉從陰影的覆蓋下移出,對方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接過年幼的亞雌。
「我說過不用等我的。」魏邈笑著道,「太麻煩了。」
維恩坐在他的懷抱里,比起去年,他今年的個頭和體重飛速地上漲,像是地里一茬新鮮的韭菜,下雨後突然就躥高了,有了實裝的重量。
「不要。」維恩才不要去雌父懷裡,他將腦袋擱在魏邈的肩膀上,衝著奧蘭德努努嘴,「我要雄父抱。」
魏邈另一隻空餘的手護住他軟綿綿的頭髮,以免他撞到門上,然後哇哇大哭——這並不是沒有先例,一般若智小孩兒都喜歡自己找東西碰倒自己,然後倒地上哭。
維恩的IQ顯然也歸屬在這個範疇。
奧蘭德沒說話,他唇色很淡,是飽滿的杏眼,藍色的瞳孔倒映出明亮的燈影,如同一汪平靜的海。眼尾偏長,眉骨卻很深刻,遠看透出一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他的手一直滯留在空中,抬起眼睛:「維恩,雄父已經很累了。」
「……」維恩抿了下唇角,乖乖應了一聲,伸出手,讓奧蘭德抱。
魏邈低下頭,揉了揉對方的腦袋,沒說什麼,把對方交給奧蘭德,這才有空脫掉外套。
他手心冰冷,走入溫暖的室內,才發現家裡刻意調高了溫度,讓人進去就想要舒服地長呼一口氣,會客廳的茶几上擺著維恩親手栽培的小盆綠植,菱形的水球花即將發芽,花盆旁邊是一張兒童畫,畫的應該是奧蘭德的辦公室,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是首都的天井,也是人造的最高天際線。
這幅畫被木質的畫框裝裱起來,但顯然還不知道該掛在哪裡合適,所以隨意地扔在旁邊。
奧蘭德將魏邈的外套扔進洗衣池,漫不經心地道:「您對維恩有些太過寵愛了。」
「嗯?」魏邈垂下眼睛,洗了手,慢半拍地看了眼奧蘭德,失笑,「會有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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