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奧蘭德從地上撿起來那把美工刀,他認得出來,那是魏邈的。
他的雄主似乎很念舊,對家中的一些物什非常愛惜,這柄小刀,打從維恩出生起,似乎就一直存在了。
握持的地方有一個牢固的笑臉貼紙,是維恩一歲時黏上去的,因為材質特殊,現在還沒有掉,此刻被血浸染了一遍,反倒顯得詭異了起來。
奧蘭德抽出刀柄,低下身,刺進軍雌的肩胛骨內,斜口的刀身流暢地傾斜、旋轉,像是劃拉一塊熟透的豬肉一般,不斷地打磨。
很快,血肉模糊。
「現在是你在距離生命終點之前,最舒服的時間了。」他攏下睫毛,精雕細琢的眉眼一片陰翳,「清醒點了嗎?」
軍雌勉強睜開眼,斷斷續續地道:「該清醒的……是您,柏布斯元帥,您還要裝睡不醒嗎?」
奧蘭德隨意地抽出刀子,在軍雌的臉頰上抹去了多餘的鮮血,不置可否:「是嗎。」
「那祝賀你。」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名優秀的雌君似乎並不應該在雄主面前動刑。
……有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奧蘭德這樣想,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露出一個冷峻的笑容,「你會是聯邦的反叛軍里,活得最久的那名雌蟲。」
·
這間房間很快蟲滿為患。
魏邈被請去了診療艙之後,氣壓一片低沉、噤若寒蟬,軍團內部發生了「襲擊雄蟲」這樣惡性的事件,而被襲擊者還是第四軍團的軍團長、上議院的議會長柏布斯上將的伴侶,這兩件事連接在一起,幾乎所有蟲都明白問題的嚴重程度。
少將肅立在受刑室的門口,只覺得渾身都要被凍僵了,等了很久之後,才聽見輕微的響動,奧蘭德走了出來,摘下手套,問:「另一個呢?」
少將凝目看去,那條長滿倒刺的骨鞭辨認不清是什麼東西,但每個尖銳的表面都染上了血紅色,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不斷逸散開來。
他已經分不清楚這是審訊還是純粹的折磨,只是心裡凜然一悚,肅容,流暢地答道:「卡洛已經被押送回布列卡星,等候審判。」
襲擊魏邈的軍雌是卡洛的舊署,幾天前就趕來了托爾星,而這名軍雌,顯然是反叛軍的臥底。
一名真實等級為S級的雌蟲,擁有豐富的前線作戰經驗,卻一直屈就做一名基層士官,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軍部潛伏了多久,又為什麼選擇襲擊柏布斯上將的配偶。
少將想起反叛軍內部有一條響亮的口號,倡導「雌尊雄卑」的觀念,部分激進者甚至會選擇截殺雄蟲,這件事也在星網上引起了相當的討論熱度,相關話題被封禁之後,才重新冷靜下來。
處於金字塔尖的柏布斯家族一向傳統、保守,幾乎沒有出過雌蟲在婚內對雄主不敬的先例,但這五年來,這位新上任的年輕家主已經打破了太多陳規舊例,以鐵腕手段肅清了所有障礙之後,在實際意義上,奧蘭德·柏布斯已經成為聯邦的掌權人。
所缺少的,也只是一個風光的名頭而已。
這樣的雌蟲,不可能屈居蟲下,對方的雄主約莫也只是一個象徵符號。
少將此前也懷揣著和大多數貴族一樣的想法,如今卻有些不確定。
更何況,那名叫萊爾的雄蟲顯然不是一個花瓶。
從屋內的痕跡和那名反叛軍臥底的光腦錄像來判斷,軍雌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內發起了數次的全力攻擊,都被這名雄蟲給擋了下來,且沒有傷及五臟六腑,只是受了些粗淺的皮外傷,他自己卻差點被這名A級雄蟲絞殺。
多麼恐怖的意志和戰鬥力。
少將甚至有些懷疑,萊爾真的是一名雄蟲,還是一名地質研究員?
什麼樣的地質研究需要這樣的身體素質?
……炸礦山嗎。
這樣的體能,哪怕進入軍部,也能夠以一打十了。
奧蘭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給李易說一聲,第一軍團的出差時間結束了,你去通知所有下屬,在今天下午之前返回首都,至於那名臥底,我會親自審問。」
冰冷的血腥味在他周身蔓延,少將垂眼看見名義上和李易平級的上將將骨鞭折起,放進透明的證物袋中,淡淡地吩咐道:「另外,給我一份第一軍團所有成員的檔案和名單——哪怕是你帶來的炊事員。」
第21章 夜話
魏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醫療艙被穩妥地擱在他的臥室內,地面上鋪了一層毛茸茸的地毯,他打開燈,傷口麻麻痒痒,輕微有些發燙,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酸脹和不適感。
遠處樹影如浪濤,涼風和煦地拂過紗窗,魏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前,隨意地抿了一口。
昨天晚上的睡眠時間和今天下午的治療時間相加,倒是睡飽了,此刻反倒有些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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