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渾身上下撕裂的傷口,魏邈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顯然是被蟲翼刮到,所形成?的傷口。
趕緊去看吧,別失血過多嘎了。
「沒關係,我不在乎。」屏幕里的雌蟲目光灼灼,發出嘶啞的笑聲,「我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重視一個雄蟲,早知道?這樣,我不會讓你有活下來的希望,你差一點就死了啊!那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鮮血一點一滴的,覆蓋住屏幕。
電梯的幅度越來越緩,最後懸停在高空之中,魏邈垂下眼,手攏在風衣的口袋裡,左手重新摁了下行鍵,目光徐徐、和緩,只是在陳述一件簡單的事實:「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恨我幹什麼?」
「因為你是我們元帥的雄主?啊!萊爾,你選擇了多麼卑劣的一條路。」那名?雌蟲笑容的幅度越來越大,嘴角裂開,手臂揮舞了一下,「你不覺得?很有趣嗎?雄蟲這樣的廢物,沒有蟲翼,沒有社會貢獻,卻偏偏可以憑藉身份平步青雲,從老鼠堆爬到米缸里,這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情,你看,你仔細思考一下,是不是?」
魏邈這個時候才發現?,對?方的右臂,已經不是正常的手臂了。
銀漆描的仿神經元假肢,裡面?黑黝黝的一片,一路傳導到對?方的肩膀上方,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元帥?」魏邈懶得?理會這名?雌蟲多餘的話?,敏銳地抓住關鍵詞,他眯起眼睛,問,「你們的元帥是誰?」
「他不是這樣跟你解釋的嗎?」屏幕里,那名?雌蟲狂笑起來,「也對?,他怎麼會承認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可是他的污點之一啊。」
「好了,赫爾諾,冷靜一些?。」魏邈聳聳肩,手向上虛抬,做了一個收攏的動作,「你看我,我前兩天都快莫名?其妙被你的屬下弄死了,都沒有找你咆哮的想法……不過我確實也有些?疑問。」
只是當時體力透支,已經沒有力氣再?追問了。
「奧蘭德·柏布斯,是你們的元帥?」魏邈抬了抬眼皮,說完這句話?,一時間沒有其他情緒,只覺得?有些?好笑。
還記得奧蘭德給他的解釋合情合理,說赫爾諾是政敵。
他到底能信奧蘭德口中的哪句話??
他相處五年的雌君,有哪一句保證,具有真實的效力?
「沒錯,我真是怕沒有雌蟲告訴你,所以不得?不親自轉達了。」赫爾諾情緒鎮定了一會兒,冷不丁地道?,「……你在錄音嗎?」
魏邈斯文地點頭:「不得?已的自保之舉而已。」
赫爾諾盯著魏邈看了一會兒,良久,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有意思,我以為你會露出很憤怒和受傷的表情,萊爾。」
——畢竟反叛軍在雄蟲們的眼中,可是實打實的潛在劊子手。
「確實值得?震撼。」
「是啊。」赫爾諾的笑容毛骨悚然,「畢竟誰能想到,堂堂的軍部上將,上議院議員長先生,竟然是一手創立反叛軍的元帥啊!」
魏邈不語。
赫爾諾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早知道?該早點除掉你的,不、不對?,我應該早點炸毀了軍部才對?。」
「你們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恩愛。」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旋即笑著道?,「覺得?和我的這個錄音可以威脅到奧蘭德……你要?掌控他嗎?還?是你想要?將這段錄音公之於眾?」
「確實是這麼想的。」魏邈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陽穴,旋即露出一個微笑的弧度,表情真摯、推心置腹地問,「你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嗎?」
「我覺得?可行,你大可以試試看。」赫爾諾笑了一會兒,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萊爾,「星網是公共的,我會一直努力活著,並?保持充分?的期待,等著這段錄音發出來。」
魏邈隨意地點點頭,道?:「你為什麼要?創立反叛軍?」
在此之前,聯邦當然也有反對?的力量,但就像盛世里落草為寇的山匪、打家?劫舍的海盜,並?不成?氣候,真正對?聯邦的穩定構成?威脅的,也是赫爾諾成?為首領之後的事情。
赫爾諾同樣出身上流貴族家?庭,其家?族在上議院占據不少?議員席位,這也是上議院對?此持保留態度的原因。
對?方的天賦太過卓越,曾經為聯邦立下赫赫戰功,現?在的星網上,依然流傳著這位昔日的第一軍團軍團長的眾多傳說。
和大多數軍團長不同,對?方的名?聲走向完全是相反的。軍團內部的中層將領對?這位我行我素的軍團長有諸多怨言,反而底層的士官,更擁護他;而在外界的大多數反饋中,這又是一位最親民、最優秀的管理者。
總的來說,毀譽參半。
「因為奧蘭德·柏布斯告訴我,聯邦爛透了,是全方面?、多維度、寬領域的爛,需要?肅清和重構。」或許有錄音在場,赫爾諾笑得?相當燦爛,語氣聲情並?茂,「這句話?我信了很久,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直到現?在,我才似乎想明白了。」
——他只是前路上的一個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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