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抹額頭上的汗水,趕緊讓人備水好好地將身體清潔乾淨後才換上了常服,去見他的寶貝女兒。
現在他的寶貝女兒可是京城當中出了名的大家小姐,能在福寧公主面前掛上號,以後就算不嫁進皇家,也能和其他的王公貴族混個眼熟,這可比跟在四皇子屁。股後面強太多了。
而且現在誰不夸公主們身邊的這些閨中摯友們?
女紅是頂尖的,女德也是,畢竟跟在公主身邊質疑她們的教養,那就是在質疑皇室的教養,就算有幾個想要名垂青史和皇室對著幹的,在忠寧王的威嚴下,這些人也不敢放出一個屁。
忠寧王是真的能為福寧公主綁架他家中女眷的,就算不綁在家中女眷截胡下班回家的官員本人,忠寧王也不是沒幹過。
而忠寧王是何許人也?
剛出生就被封王,從小到大陛下的賞賜就沒有斷過,毆打了所有皇子都能全身而退的人物,他們聖上真正的心頭肉。
他們要是太子還好,還能全身而退,然而只是一些普通小官,忠寧王打了他們,他們都只能認栽,更何況只是請他們去忠寧王府做客而已,他們還不得感恩戴德?
這麼一位人士護著福寧公主和他身邊的那些官家小姐,威遠侯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隨大流一起參忠寧王屬實是參錯了。
好在閨女因禍得福,現在閨女的親事終於不用操心了。
威遠侯笑眯眯地看著今天休息在家的閨女向他走了過來。
盧宜柔看著笑得一臉蕩漾的父親緩緩發出了疑問:「父親朝堂上出什麼事情了?」
怎麼笑得跟個抓了老鼠的胖貓似的?
*
盧宜柔聽著自家父親三兩下帶過朝堂上的事情,心中明確知道有所隱瞞,但還是閉上嘴巴並沒有多問。
最近朝堂上風雲變幻,不少大人莫名其妙地被貶了官隨後調走,甚至還有被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的。
盧宜柔因著仙雲彩的關係在京中女眷間的人緣好上了許多,不少宴會都點了名要請她過來,而威遠侯夫人自然也高興,於是盧宜柔光是在春節期間的宴會,便參加了不少。
——也親眼見證了一些官家女眷被抄家充入教坊司的過程。
盧宜柔上輩子只知道追著四皇子跑,從未見過這些場景,而家中也不會讓她見到。
但這輩子他需要去設計師工作室上班,馬車自然也天天拉著她在城內奔跑,自然也見到了這個場景。
前天還甜甜地對他喊姐姐的小姑娘,今日便惶恐不安地被那些侍衛粗暴的押送到了馬車上。
剛剛嫁入家門的新婦,還未適應家中生活,便被壓入教坊司,找娘家求救,但家中男子為了名聲卻一生不敢吭。
當娘的哭得眼睛紅腫但也不敢違逆家中男子。
這些場景都讓盧宜柔遍體生寒。
在回家看到威遠侯夫人後,身子才有些回暖。
但這些還是讓她當晚便做了噩夢,夢回上輩子她因為失了貞潔,被強硬地壓著陪同那個窮進士去海邊上任的時候。
盧宜柔一身冷汗地驚醒之後,惶恐不安了好些天,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但也烙下了些病根,每日威遠侯上朝回來,盧宜柔總得看看自家爹爹才放心。
今日也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大元帥新年正在跟匈奴打仗啊。」盧宜柔聽到這個消息,心揪了起來。
難不成那場浩劫,在推了半年之後又要到來了嗎?
威遠侯看著自家女兒這樣一副擔憂的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
「吾女不輸那些男兒一些勛貴家的子弟,這年過完了,還不知道邊關已經和匈奴打仗了,還在到處招貓逗狗呢。」
威遠侯看著自家女兒被他這一頓夸羞紅了面頰的樣子,又笑眯眯地說道:「也不知道吾女最後會便宜了,哪家臭小子呢。」
「阿爹!我去找娘。」
盧宜柔狀似氣沖沖地衝出了門,但卻並沒有去找魏遠紅夫人,而是回到了他的房間,將自己梳妝匣的那些帳本翻了出來。
她最近設計衣服的那些錢以及他以前的那些壓歲錢全都砸到了糧食上,通通買回來藏在了府中放糧食的那間屋子裡。
爹是不會管這些的,阿娘也在發現她將帳面做得漂漂亮亮之後也不管這些事情,而是轉頭開始教她如何處理嫁妝莊子。
家中的開支並未變大,菜色和以往相同,發覺不出異常的眾人,自然不會對這事發表意見。
只有盧宜柔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壓力。
去歲在那場浩劫的時間,整個京城卻依舊歌舞昇平,外面的那些流民甚至沒有增多,讓盧宜柔恍若隔世一般地哭了一場,這才減緩了收攏糧食的步伐。
不過畢竟糧食量很大,盧一柔也並沒有立刻將那些糧食都處理光,誰曾想,原來那場浩劫並不是悄然無聲地消失。
而是推遲到了今歲!
盧宜柔咬著自己的嘴唇,似乎要將自己的嘴唇咬出鮮血一般地看著手上的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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