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庫斯看向一旁做著筆錄的記錄人員，自己在筆記本上記下自己想法。

謝元之和謝家之間的事情，馬庫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謝元之作為唯一一個在海洋女神號慘案暴露身份的犯罪嫌疑人，自然他身邊的所有關係網都會調查到。

而謝家的真假少爺，以及謝元之這兩年的遭遇自然也被扒了個精光。

不過從沈南野這個謝元之師弟的視角看，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有了不同的角度。

「……總之一直到那個男人進來，我這邊都沒什麼異常，師兄還在為了南元努力，我還在想著淘多多的下一步計劃。」

「然後那個男人來了，一直到師兄把我拉到一邊我人都是蒙的，還是師兄把我喊醒的。之後就是師兄對我交代的事情了。」

沈南野說到這，明顯陷入了回憶。

「師兄先是交代我把南元處理好，還告訴我你們這些人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估計整個遊輪上的人都會被帶去審問，還跟我說了他那個同事現在估計在直播讓我躲遠一點。」

「然後他等這些事情都交代完了，才跟我講接下來的話我要記牢，因為這是要跟你們說的。」

沈南野說著坐直了身體，神情還變得有些神秘。

馬庫斯知道，這是一些人在重複別人說話時，會下意識模仿對方的表情。

「『那個瘋子說的話都是真的，但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知道得太多對你們反而有害處，雖然某種程度上相當殘忍，但——』」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幫助你們。』」

沈南野的臉上出現了馬庫斯在視頻中所看到的，屬於謝元之的神秘表情。

「『不要反抗，不要探究，我們所給予你們的一切都是最優解。』」

*

馬庫斯看著沈南野的樣子，沉默了良久才回過神來。

雖然在筆錄上已經看過一遍，但現場聽這些話，配合上沈南野的表情，讓馬庫斯覺得這話恐怕真的有點問題。

謝元之為什麼會這麼說話？他說這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馬庫斯雖然不相信謝元之所說的話是真的。

什麼為了人類好過於探究對他們反而有害，全部都是故弄玄虛，這種政治上的手段他見識過不下上百次。

但最後全都是故弄玄虛。

但在某一個瞬間，馬庫斯還是會不自覺地讓自己的思路跟著謝元之的話走。

若是放在三年前馬庫斯也不會相信自己居然信了這種荒謬的話，但……

異界之門就在那兒放著，而且監控視頻當中，謝元之和那個犯罪嫌疑人之間的對話也提到了空間劃開這樣的話語，而最後那把鐮刀更是證明了這兩人手上確實有神秘的力量。

馬庫斯深呼吸一口氣將走歪的思維又重新扭回到正常範圍內，開始思考起謝元之說這話究竟是為了什麼以及沈南野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他可不相信謝元之這麼說真的是為了師弟好。

而且。

——僅僅是一句話而已，為什麼讓沈南野看上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他的模樣他的表情，全都和監控視頻中謝元之的表情對上了。

明明沈南野在容貌上和謝元之完全是兩個風格，謝元之的外貌像是謙謙君子，而沈南野則像是不好馴服的野狼。

但在剛剛，兩個人的神情卻高度重合，仿佛雙胞胎複製粘貼似的。

馬庫斯沉默良久，將面前看上去仿佛被謝元之附身的沈南野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

「……他以為他是什麼？創世神還是造物主？說這樣的話？」

馬庫斯身旁的工作人員說道，打破了現場凝滯的氣氛。

馬庫斯皺了皺眉頭，他的計劃被打亂了，但看著像是突然解除附身的沈南野還是閉上嘴。

沈南野終於恢復了屬於他本身的桀驁不馴和活力，他用戴著手銬的手撐著下巴說道。

「我哪知道啊，我現在還是茫然的，師兄走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我人都坐到這個椅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