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不妙了。
季窈趕緊跳下凳子,在躲開一個個門徒和偶爾迎戰過上兩招之間來回切換,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門徒堵上來,將她逼至角落,季窈握緊手中劍,凝神靜氣,準備拼死一搏。
眾人身後,方才放箭的人終於現身。季窈定睛細看,竟是一名小女娘,模樣打扮與那日鸚鵡表演的馴獸師相差無幾,肩頭正巧也站著一隻鸚鵡。
金十三娘從人群中走出來,姿態嫵媚,眉飛色舞,「你今天沒能殺了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南風館所有人!」
一句話又將其他人都牽扯進來,季窈不在乎生死,卻唯獨害怕連累別人。見她如此說登時慌神,放下劍喊道,「不要!你有什麼事沖我來!不要牽扯別人,算我求你!」
「呵,事到如今,季掌柜以為自己說的話能有多少分量?給我殺了她!」
背箭簍的小女娘拉滿弓,將弓箭對準季窈,左手一收一放之間,箭已射出,朝著季窈而來。就在她以為自己躲不過的瞬間,一隻大手突然將她整個人拉起來,越過身後堆放動物乾糧的層層木箱子翻到營地柵欄外,而那隻手的主人躲閃不及,被利箭擦掛刺破肩膀,疼得他悶哼一聲。
「杜仲?」
來人正是杜仲,他與南星一起騎馬趕到蹀馬戲班外,瞧見季窈的馬拴在門口,立刻明白過來,暗自潛伏在營地四周準備營救她。南星這時候也從另一邊分奔過來,瞧見他倆這副樣子,面露不悅,仍是上前來將季窈攙住。
「你沒事吧?」
她搖頭,目光落在杜仲劃破的肩膀上,那裡已經被鮮血染紅。
「不行,我不能走,我要回去求她!」
「發什麼瘋!」杜仲收劍入鞘,伸手攬過季窈腰身,阻止她往後走,另一隻手吹口哨喚來馬兒,蹙眉開口道,「什麼時候了還由著你胡鬧?趕緊離開。」
「可是……」
可是她不甘心。
事態緊急,就算南星對杜仲諸多不滿,此刻也只有先走為上這一個辦法。他扶季窈上馬,自己緊隨其後將她抱住,杜仲也坐上另一匹馬,三人繞營地後方半圈避開追殺,隨後又調轉馬頭從竹林里穿過,繞遠路往南城門奔去。
疾馳的馬匹速度極快,兩側樹影風馳電掣般的不斷後退,快成一道虛影。
季窈側目看向杜仲還在滲血的肩膀,忍不住開口道,「你還好嗎?」
風聲將聲音虛掩,杜仲置若罔聞,只一心策馬狂奔。
幾人一路風馳電掣,進城門後避開大道從暗巷回到簋街,將馬扔給三七後在大堂坐定,季窈才稍稍從方才險象環生的經歷中緩過神。
商陸端來白酒、藥瓶,給杜仲和南星傷處上藥,楚緒也還留在館內,見季窈雙手帶血,虎口處更是裂開一條不小的口子,也趕緊湊過來替她清理。
偌大的南風館大堂寂靜無聲,只有桌上兩盞酥油燈還亮著,燭火幽微,冷峭淒涼。
想起自己辛苦跑這趟,一無所獲,倒像是徹底惹怒金十三娘,少女一向倔強的心不禁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左手被楚緒抓著上藥,她就抬起右手,將自己臉上不斷劃落的淚水拭乾。
「是我沒用,不但沒有求得金十三娘饒過我們,還害你們受傷。」
杜仲身上傷經過簡單處理,已經沒有滲血。他冷眼掃過身後季窈哭得梨花帶雨,轉身過去,雙手扳住少女雙肩,逼迫她正視自己。
「你就這點本事?」
大家看見季窈哭,都只是柔聲安慰,卻不料他如此疾言厲色。她微微張嘴,一時怔住。面前郎君略收斂神色,口吻仍舊強硬。
「不是說要守護南風館所有人的安全嗎?不是聰明絕頂、洞察世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任由外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季窈哭哭啼啼,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可是……我實在想不出辦法,如今京墨和蟬衣都被抓走,我還能怎麼辦呢?」
「沒有辦法就繼續找辦法!別忘了,京墨和蟬衣還在牢里等著我們去救他們。」
「那我明天寫拜帖,再去求金十三娘……」
「不行!」杜仲忍住肩膀傷口撕裂般劇痛,抓緊少女雙臂,目光凜然,「我不允許你服軟,也不允許你再去求她。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快意恩仇、行為有度。她既接二連三使出陰招,擺明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去求她,只會死得更快。我們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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