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里有鹽你不知道嗎?」
「那又怎麼樣?」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趕緊抬手用衣袖胡亂擦去臉上淚水,拼命忍住淚水以至於她喉頭一陣反胃,差點沒吐出來。
身上血液流盡,杜仲只覺手腳冰冷,眼前濃霧似的看不清季窈的臉,眼皮又開始上下打架。季窈見狀趕緊伸手拍拍他的臉,焦急道,「你別睡……你罵我幾句、說我幾句都好。」
一絲神志尚存,他略轉頭,看季窈哭花臉,水靈靈的模樣倒有些可人,強打起精神開口。
「今日去戲班子……又為哪般?」
「小孩……小孩認出雲意丟失的簪子在戲班子那些人身上,就想去……去看看能不能發現新線索……」她鼻涕眼淚一大堆,突然抬起頭,正色道,「……對了,是小孩說看到雲意和金十三娘牽的協議我們才冒險想進去偷來著,那東西可以證明蟬衣無辜。你們在裡面的時候沒有打草驚蛇吧?」
杜仲氣息奄奄,只閉眼一下表示沒有。片刻後他意識稍稍清醒,又開口道,「不過……也不排除有詐,畢竟那東西一旦被金十三娘重新得到,即刻撕毀才是正確的做法,她為何留著,居心叵測。」
「不在金十三娘那裡,在她門徒的帳篷中藏著的,就連雲意那些首飾珠釵也都被藏在一處,想來金十三娘還不知情。」
「那便說得通了……門徒私留珠寶,自是貪財所致……至於字據,我估計是他怕金十三娘將來反咬一口,劃清她與動手之人的界限,一味將自己推出去認罪所留的後手……這樣看來,字據多半為真。」
太好了。
「那……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李捕頭,讓他以官府的名義出面搜查,將人抓獲嗎?」
「自然最好,咳咳。」杜仲又是一陣咳嗽,渾身傷疤扯得他痛到幾乎麻木,「我這副樣子,在蟬衣人頭落地之前都去不了第二次了……」
一聽到「人頭落地」四個字,季窈淚意又湧上來,恨不得一拳捶在杜仲胸口,語帶哭腔抱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不住你那張破嘴……嗚……」
南星帶著抱怨連天的大夫走進杜仲房間時,他剛好低頭淺笑,伸手摸了摸季窈的頭。
少年將這一幕收入眼帘,腳步停在門口,沒了進去的打算。
大夫檢查完杜仲身上的傷,又聽聞是猛獸所傷,表示後背和腰腹的傷口最深,需要立刻烈酒消毒,穿針縫合。
高濃度的燒刀子被大夫含進嘴裡,一口噴在他後肩,接著燒針引線,縫合傷口。季窈聽著金針扎入皮肉的聲音只覺渾身汗毛豎起,頭皮發麻,等杜仲額頭的汗滴落在她手背,她就算再害怕,也只好硬著頭皮睜開眼,拿毛巾不斷擦去他額間細汗。
直到天色都蒙蒙亮,東邊破曉在即,大夫才將他身上所有傷口處理完畢,一邊感嘆著杜仲「身子耐造」,一邊呵欠連天地走出去給他煎藥服用。
商陸看季窈一身血污,也累一整宿,表示這裡有他守著,讓季窈回屋休息。
「就算不休息,至少也洗個澡換身衣服,不至於讓杜仲醒了看著擔心。」
一想到天亮以後,自己好好去趟衙門,如此狼狽模樣的確不合適,她晃晃悠悠走出門口,正好撞上坐門口的南星。
她緊張整夜,瞧見南星的瞬間怒火上涌,一拳揮過去打在南星臉上,少年左眼登時紅了一片。南星面如死灰,知道她是為杜仲打的自己,心裡更是連還手的打算都沒有,也不躲。一聲不吭的模樣落在少女眼裡簡直就是不知悔改,湊上去連踢帶踹,將身上未乾的血漬蹭到對方身上,直到他被自己踹中小腿肚,雙腿一彎倒在地上,她少稍稍收腿,站在原地喘氣。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怕你會有危險。」
「難道杜仲的死活我們就不管了嗎?他不是我們同生共死的朋友嗎?」
「我不想你冒險!」南星突然大吼一聲,鴉睫扇動,又低下頭去,「如果非要我選,我只想好好保護你的安全。」
「藉口!」季窈吼回去,再也聽不進他的一句情話,「你分明帶著私心,你就是不喜歡他!」
「是啊,我不喜歡他。你呢?你喜歡他嗎?」
再抬頭,少年狹長眼眸神若淵潭,恨不得將面前怒髮衝冠的明艷少女吸進去。季窈不願再說下去,走過他身邊被他拉住衣袖也直接用力甩開,從拿著衣服再走出房門,到洗漱沐浴完畢後回房休息片刻,她都沒有再看過地上狼狽的少年一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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