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說什麼?」
目光再次對上,季窈歪著腦袋,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幾句話有何不妥。杜仲開始後悔「為何要想不通同她拐彎抹角的說話」,伸手抓住她肩膀衣裳,一用力輕輕鬆鬆將她提到自己面前,正色道,「以後不准隨便穿旁人的衣裳,尤其男人。」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季窈問完,看著他快要吃人的眼神,心裡也明白過來,抱著衣服低頭,聲音也小下去,「知道了……說了別像訓小孩一樣訓我,今日又來了……」
「你若是長記性,我又何苦費這口舌?」
甚少見她有低頭認錯的時候。杜仲瞧她兩頰鼓起,似乎還不是很服氣,叛逆彆扭的模樣甚是可愛,忍不住心頭猛的一跳,體內情絲蠱蟲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立即移開目光,站直身體離她更遠些,語氣有些不自然。
「還不快去把衣裳換了,我讓三七把衣服送回衙門。」
「不用,我改日親自……」
「嗯?」
好好好,如今南星一走,他管得更寬了。季窈覺得沒趣,嘆一口氣轉過身去往木橋走。
「知道了,這就去換。」
回屋把嚴煜的衣裳脫下來,她原本還打算拿去洗,杜仲卻說什麼也不讓她自己動手,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給三七,吩咐他隨意晾曬好第二日送到衙門口就行。
打烊過後,南風館歸於寧靜,京墨行至後舍看到季窈還坐在木橋對面池塘邊發呆,款步走上前去,溫聲問道,「掌柜在衙門忙碌整日,還不休息?」
水面平靜,偶一微風吹過漾起漣漪。季窈盯著那一圈圈的波紋,情緒不高。
「小果兒的案子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莫子衿到底怎麼死的?何時死的?到底是不是他把小果兒騙進捕獸夾,害小果兒身亡?那三具被大雨衝出來的孩童屍體又為何會出現在盤龍山上?這三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我一天沒想明白,這覺就註定一天也睡不好。」
面容沉靜的郎君沉吟片刻,復抬起頭看著季窈,冷靜分析,「三件案子我雖沒有參與其中,箇中細節倒也有所耳聞。要說三件案子的共同點,一是都發生在盤龍山,二來死者都是五到八歲的男童,三嘛,就是失蹤之前都曾被訓誡或者教訓過。」
「什麼?」季窈聽出不對勁的地方,側目看過來,「沒聽說他們失蹤之前都被教訓過啊。」
京墨笑得和善,耐心解釋道,「那小果兒的婆婆原本對此事閉口不提,只說孩子是自己跑出去不見的。後來是是陪同杜娘子去到衙門領屍體的時候才趴在屍體上痛哭流涕,無意間說出了自己曾打罵過他,悔不當初的事來。杜娘子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好幾次哭暈過去。李捕頭和其他官差在一旁靜靜聽著,從衙門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我,順便聊了幾句;掌柜今日去看的那三個孩童聽說是在書院被先生訓斥過後一同散學離開,繼而接連出事;至於莫子衿當初被那莫老三訓斥幾句後失蹤一事,如果我沒記錯,還是掌柜你提起的。」
說到這,京墨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提示她道,「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莫老三曾提起莫子衿也剛開始念書,這龍都東城邊又只有一間書塾……」
「那至少他們四個就聯繫起來了!」季窈激動到站起,心裡重新燃起熊熊鬥志,「好,明日就去他們念書的書塾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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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春雨未停,季窈用過早膳也不等雨停,拿起門邊油紙傘就準備出門。傘尚未完全撐開,少女胳膊被人從後面抓住,轉身回頭,對上杜仲冷漠的眼神。
「不讓你去還衣服,非要去是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哦,」她反應過來,收傘答道,「我不是要去衙門。」
他目光陰冷,不發一語,擺明不相信她。季窈乾脆將另一把傘遞給他,轉身撐開自己的傘走到雨里。
「那你陪我去罷。」
簋街坐落在龍都南城正中心位置,離東街不遠。兩人各撐一把青綠色畫仙鶴和喜鵲的油紙傘立於雨中,女娘明媚嬌艷,郎君清冷高大,遠遠看去,宛若畫卷中走出的一對璧人。
拐過人來人往的東街街口走過護城河石橋,在一柳樹成蔭的連排石牆邊,上好的黃花梨木牌匾上書「知柳書院」四個蒼勁飄逸的大字。季窈與杜仲在門邊停步,身邊不時還有身生素色長衫的小童一路頂著細雨,嘴裡一邊嚷嚷著「快要遲到了」一邊從他們身邊跑過,頭也不抬就進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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