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自殺。」
「啊?」
季窈上前兩步追上他,跟著他的視線看一眼屋子,沒瞧出什麼不對勁來,「你從何處看出來的?」
他走到屋子正中間桌子邊上,指著上面散亂的碗盅說道,「你瞧這些碗筷、酒罈子,還有床頭掛衣服和巾帕的架子。」
季窈低頭研究一陣,連碗筷都一一拿起來看了個遍,抬頭看他,「沒什麼問題啊,既沒有毒物粉末殘留,也沒有留下血跡。」
「不對,」少年郎自信昂揚,眼神里微光閃動,「你仔細看,他筷子擺放的位置、酒碗和酒罈擺放的位置,還有架子上腰帶、擦臉用的巾帕。它們所擺放的位置,都在左手邊。」
順著嚴煜的話,季窈又看了面前這些生活物什一眼,發現這些東西果不其然都放在更靠左的位置,就連筷子都是放在飯碗左邊的桌上。
他的意思……
「你是說,蘇亦凡是個左撇子!」
「沒錯。」嚴煜眉眼一絲精光閃過,眼神變得篤定,「一個左撇子,又怎麼會在自殺的時候選擇用右手持刀,劃破自己左手手腕?這樣不僅力氣不如左手,劃出的傷口也容易因為深度和寬度不夠,讓他選擇不得不劃第二倒、第三刀。可割腕之痛,徹心徹骨,常人斷然忍受不了,所以他若是自殺,且一心求死,必定會條件發射選擇用左手割開右手手腕才對。」
季窈將燭盞持近,照亮床上上上下下逐一搜尋時,晃眼看一件靛藍色短衫兜里露出白色一角,伸手掏出來看竟然是幾封信。
「嚴大人快看!」
她將燭盞遞給嚴煜,自己雙手展開,發現面上第一張紙原來不是信件,只不過是他隨手寫下的幾個字。
「置辦馬車所需,十兩,置辦過冬行頭、新被褥,五兩,路上驛站住宿,五兩……這些都是他用的花銷?」
嚴煜盯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眉頭緊鎖,「應該不是,村里人說過,他自小生在村里、長在村里,應該從來沒有出去過才對。加上紙上所寫馬車和新被褥,屋裡屋外顯然沒有,應該只是他的計劃。」
既然有這樣的計劃未曾實現,那他就更不可能匆匆尋死。
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嚴煜低頭示意季窈繼續往下看,「你再看看下一頁寫的什麼。」
季窈剛翻到下一頁,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寫的什麼,屋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若是祠堂里的人來催,必定是大大方方、吵吵嚷嚷地來,斷不會像這個腳步聲一樣聽上鬼鬼祟祟。
她下意識看嚴煜一眼,順手將書信揣入懷中,一人拿一盞蠟燭往屋外走。
「誰?」
那個模糊的身影原本在院子門口徘徊,聽見季窈的聲音才敢從邊上冒頭。
「季掌柜、嚴大人,是我。」
看清來人正是伴隨兩人一路進村的車夫王伯,嚴煜和季窈走近,「王伯,你怎麼來了?」
王伯一臉苦相,搓著手又冷又怕的模樣著實可憐,「我瞧著你們都被關在那祠堂裡頭,也不敢進來救你們,就在那附近守著。看到你們跟這一個村民出來了這才敢過來看看你們好不好。」
「嗐,誰動得了我一根汗毛啊?」
嚴煜將腰上銀魚袋取下遞給王伯,鄭重其事道,「也好,王伯你不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也沒有吃那祠堂里任何東西,正好可以拿著我的銀魚袋出去,到淘珍宿山下最近的益陽城中,找到縣丞,派人來救我們。另外記得告訴他們,我們都身重劇毒,如果有幸能活到你帶人趕回來,最好還是帶上大夫和解毒的藥才好。
金哥就讓它留在馬車上,你將它的籠子打開,如若它實在餓了,也能自己先出去找找吃食。
你騎馬走,快些。」
王伯顫巍巍接過銀魚袋,仿佛此物有千斤重一般,「可、可村口現在七八條大狗栓在那,老夫如何出得去啊?」
季窈圓眼在眼眶中打轉,從腰間解下自己隨身佩戴的香囊來,「你帶著這個,上頭有我的氣味,你走到那附近就拿出香囊使勁揮,那些狗聞著我的味道,定不會為難你。」
送走王伯,兩人趕緊回到祠堂中來。季窈加快腳步,不顧身邊村長等一眾人的詢問,朝靈堂里蘇亦凡的棺槨走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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