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二樓那道身影已經飛身躍下,輕盈落在三人面前。杜仲直接從布衣小廝手裡接過信封,未曾正眼瞧過面前三人,只專注看向手中字條上被雨水侵蝕的字跡。
快速展開閱過,杜仲將紙揉成一團,淡漠的眼神中閃過鋒芒。
「錦繡居在何處?速速帶路。」
拿起方才商陸靠在門邊的油紙傘,杜仲撐傘跟隨小廝走入雨中,離開之前不忘看一眼門口商陸和楚緒,眼尾泛白。
「嚼人舌根爛舌頭。」
這還是楚緒頭一回聽見杜仲罵人,她怔怔張口,看著兩道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下。商陸嘴角笑意更深,一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表情,心情絲毫沒有受影響。
「他反應如此反常,只能說明被我們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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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出簋街繼續向西邊去,走過順平街、拐過仁河坊,從柳絮飄散的煙花河巷一直走到冷清無人的西城門關下胡同,才看見兩棵黃連木中間幽靜雅致的三開間門頭上書「錦繡居」三個字。
對上杜仲怪異的眼神,小廝習以為常,收傘推門引杜仲進來。
「我家掌柜喜靜,尋常人一般找不到此處來,只有打西邊進城的外來人才能找著這裡。杜郎君請。」
如此偏僻的客棧,怪不得要專門差小廝跑一趟。
杜仲邁步進來,空無一人的客棧大堂卻整潔乾淨,一塵不染。靠窗最角落處一烏木插屏後,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几案前著筆。
跟隨小廝一路上到二樓,他在中間一道門前停下,彎曲指節輕叩房門,裡面即刻傳來一聲蒼老又嘶啞的回應。
「誰啊?」
這聲不大的回答傳入耳中,杜仲眼神驟然亮起。他難掩心頭激動,先一步開口道,「石長老,是我。」
裡面人並未馬上應答。杜仲揮手示意小廝先走,只聽見裡面一陣細碎響動,像是有腳步夾雜木棍敲地的聲音接連響起。房門打開的同時,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
「大……」
「咳。」風燭殘年的老人剛開口立刻被杜仲伸手示意他噤聲,小廝心領神會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杜仲才扶著老人走進房間。
老人看著已經到耄耋之年,頭髮、鬍子皆花白一片。他顫悠悠拄拐跟著杜仲回到屋內坐下,抓住杜仲的手,熱淚盈眶。
「大王子……沒想到我還能在活著的時候再見到你……」
被他情緒影響,一貫面無表情的杜仲此刻也有些動容,眼神在老人面龐掃視上下,面帶不忍。
「新的苗疆王在位已經兩年有餘,我早已不是什麼大王子,石長老叫我元麟就是。」
說到這裡,老人情緒激動起來,臉上滿是厭惡與不屑。
「什麼苗疆王,不過是個陰險毒辣、踩著親人屍身血海上位的毒蟲!在咱們跟隨過老苗王的護衛眼裡,他根本不配做老苗王的兒子,做大王子你的胞弟!當年要不是你阿噠英燭夫人心慈手軟,哪裡會讓他有可乘之機,害得你娘親和老苗王暴斃,大王子你也差點跟著老苗王和王后一起去了……他不配姓樓,真正應該做苗疆新王的,應該是大王子你,老苗王唯一承認的兒子,樓家長子元麟!」
說起從前,老人唾沫橫飛,握住拐杖的手顫抖不停。杜仲斂聲靜氣,面色沉靜,已經不會再為這些話感到憤怒。他拿起桌上茶壺給老人倒一杯茶,說起正事。
「石長老,半月前你來信上說,委蛇會在四月中下旬之際現身,可我如今每逢下雨夜,去到發現白色鱗片的沼澤地中蹲守數日,都沒有發現它再現身的蹤跡。」
說完他又將懷中紅色的琉璃瓶掏出來,放到石長老面前,「我聽從你的話,一直用此物作引,如今帶在身上去尋它,它也不現身,是否其中出了錯漏?」
石長老斂住情緒,面容稍稍恢復平靜後喝一口茶,「它喜水、喜靜,輕易不會出來。此前我夜觀天象,知道它已甦醒。如今又正值它們的產卵期,它一定會頻繁出來覓食,以補充體力。待它完全恢復之後,就會開始去尋找它的主人。這小瓶里雖然裝有它主人的一滴血,可它剛從沉睡中甦醒,想來能力恢復緩慢,未必能在其中嗅到你手中瓶子氣味。我看龍都城這幾日雨水激增,不出三日,它必現身。」
說罷他起身去到床邊,在床頭掛著的包袱里摸索一陣,掏出一個銀制的髮釵,上面純銀打造的流蘇沙沙作響。
「這是當年英燭夫人留下的釵子,據她說正是當年大祭司留給她的,你帶著這個和琉璃瓶去找,有備無患。那東西聞到它主人的氣味,一定會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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