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中只賞給每年奪得花魁之稱的名妓居住的東郊別院離暖香閣很近,騎馬或者坐馬車只需要一盞茶的功夫便可到達,若是乘轎則需要兩刻鐘功夫。
因著修蓋這座別院之時,就明白這是給青樓女子獨住,身邊左不過護院二三,丫鬟了了,是以為保證院內主子安全,整個別院的外牆修得極高。
季窈一路上都放不下白布下那具染血的屍體,不到親眼所見,她始終不願相信昨夜台上歌舞俱佳的絕色美人今日就已經玉殞香消。嚴煜瞧她少見地無話,兩隻手交織放在腿上來回摩挲,知曉她心頭不安。
「今晨趕來衙門報官的行首說,死在別院內的正是昨夜花魁選秀中一舉奪魁的花娘尤伶。」
當真是她?!
「為何是其他行首來報的官,不應該是在別院離伺候尤伶的丫鬟和護院一類才對嗎?」
李捕頭一路騎馬緊跟馬車,此刻瞧著搭話的機會,趕緊在馬車外頭恭敬開口道,「季掌柜有所不知,這東郊別院荒廢半年有餘,不過花魁選秀大賽開始前兩日才剛收拾出來。那報官的行首說昨夜原本尤伶奪魁之後,老鴇安排仍舊在暖香閣內暫住兩日,等給她置辦的丫鬟和護院都搬進去了,她再行入住也不遲。
誰知道這尤伶氣焰囂張,非吵著要立刻住進去,所以暖香閣老鴇孫媽媽才派人把她一個人送過去。發現屍體的行首原本今日是安排過來照顧她的,誰知道……」
原來如此。
約半個時辰功夫,馬車停下,季窈掀簾看來,面前青磚黛瓦,冷白色的高牆之內幾支翠竹冒頭,外圍牆角種滿花卉之餘更多的是蓬生的雜草。
還好邁進院子,院內收拾得還算乾淨:冬後留下的枯木亂叢皆修剪一新,種上新苗還嫩央央的於寒風中搖擺;前院正中長廊兩側架於池上,水面冷氣凝聚,泛著青綠色的光。再往後翠竹掩映的穿堂小門後,三面院落正三間大屋,正當中偏左那間門口左右各站著一名帶刀衙差,屋內隱約能聽見女娘啜泣之聲。
沒想到專門修建給青樓女子居住的別院竟修建得如此雅致幽靜,難道是叫她們每日從那最是煙花極盛之地走出來後,回歸自己沉靜平和之本心?
真是古怪。
季窈跟在嚴煜身後進到屋內,門邊四足八角圓凳上坐著的小娘子還在暗自抹淚,她身邊還站著一名女娘,穿著打扮比坐著的這位還講究些,季窈立刻認出她是昨夜輸給尤伶的行首之一:素言。
當時他們去得晚,只看見素言和尤伶兩人的表演,直到龜奴和老鴇上台宣布結果之時,她才瞧見台下除尤伶以外,還坐著四個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女娘。
他們所在的這間屋子應該是主臥房,正中間方桌上酒水、散食俱全,小香爐里留著兩三根線香燃盡的木棍,左側屏風內看去是一張雕花紫檀木床,整間屋子裡擺滿古玩字畫、金器玩物,乍一看很是富貴,嚴煜卻瞧出這些物件大多都是贗品。此刻方桌上酒杯翻倒,散落著花生殼,桌子附近地面上一大攤血跡不說,四周各處也滴落大大小小的血點子,此刻已經干透,森氣冷然,隱隱泛黑。
兩名女娘見嚴煜進來,立刻起身向他行禮。嚴煜抬手示意,一邊問起她們發現屍體的經過,一邊帶著季窈開始在屋子裡四處查看。
哭哭啼啼的小娘子看素言一眼,聲音悲戚道,「回大人,奴家叫嬌容,是剛進暖春閣兩個月的清倌兒。因著剛來不久,與眾位姐姐們不熟,也還沒出來接客,是以孫媽媽就叫我做一些伺候姐姐們的雜事。今晨巳時,孫媽媽差人去給尤姐姐買的丫鬟到了,讓我到別院來請尤姐姐回暖春閣瞧瞧,我一路進來見院門沒鎖,喊話裡頭也沒人應,以為姐姐宿醉此刻或許還睡著,就直接往她住處來想叫醒她。然後……嗚……」
季窈走進臥房,發現床上被單床褥整齊乾淨,衣櫃、小几一塵不染,偏只有妝奩櫃所有抽屜被抽出,裡頭此刻只剩下幾枚散碎銀兩,有無其他貴重金玉尚不得而知。
興許是受了不小驚嚇,她說到這裡又開始低聲嗚咽。那名叫素言的行首在旁聞聲安慰她幾句,她才又繼續說來,「我來到門口見門虛掩,並未關上,就試著喊了姐姐兩聲,沒成想一陣陰風吹過,門竟然自己開了,然後我就看見尤姐姐背對我趴在桌上,後背插著一把刀……」
說到這她情緒激動,像是難以面對此刻自己仍坐在兇案現場一樣轉過身去抱住素言,把頭埋進她頸窩嗚咽。
「……然後我大叫一聲就跑了……」
那季窈就有些不明白了:「不過是後背被捅身亡,怎麼會被圍觀百姓說是死狀恐怖?」
聽完她的疑問,不光嬌容把頭埋得更深,啜泣之餘瘋狂搖頭,就連身邊幾個衙差都面露不忍,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終還是李捕頭開了口,「季掌柜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行首的身子和臉……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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