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的?!」
她來龍都一年,形形色色的屍體也見過不少。嘴唇發紫的原因最簡單:中毒。
她下意識湊上去想看個明白,等又一次看見屍體面部那豁口一般可怖的牙齒和嘴唇分離時為時已晚,趕緊捂住眼睛問道,「可她不是被人從身後用刀捅死的嗎?既然兇手選擇用刀,做甚還要給她下毒,多此一舉呢?」
「不止。」嚴煜脫下手套拉她衣袖,示意她睜眼,然後蹲下指著屍體後腦勺冷聲道,「我方才扶屍體起來的時候就摸到,她後腦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深淺不一的凹陷,剛才又重新確認一番。」
說著他重新戴上手套撥開屍體頭髮,露出左右兩邊傷痕來,「你看,左側凹陷稍深,中心出血,右側傷痕被擋在死者頭上所戴絨花頭飾之後,凹陷稍淺,沒有血跡。」
這是何意?
「嚴大人的意思是,兇手不但拿刀拿刀捅她的背,毀她的臉,給她下毒,還用東西砸了她的腦袋?」
「不止。」嚴煜再一次起身,燭盞照亮整個屍體正面,「方才你摔倒之時我正好看清她身上衣服,上半身胸口到腹部位置的衣服也有不同程度血跡,仔細一看裡面全是刀口,她正面應該也被捅過。」
季窈腦子已經接近冒煙的程度,接過蠟燭立在一旁,呆呆地看著嚴煜伸手解開屍體衣衫第一層,黃粉相間的齊胸里,純白的裡衣料子上果然布滿高高低低的血洞,一看就是有人用利器穿透衣服扎進肉里再拔出濺上的血跡,粗略一數,竟有七八個之多。
礙於季窈也在一旁,他要若往常那般將屍體衣衫盡褪之後再仔細檢查有些不妥,只將她腹部上衣料掀開,果不其然露出兩個血肉模糊的洞來。
最後嚴煜一個人用力將屍體翻面,將後背衣衫往上推開,一條又寬又深的刀口出現在兩人面前。想起血洞不過自己小拇指大小,季窈說起話來已經覺得有些無力,「所以,她腹部的傷和後背的傷還不是同一把刀造成的?兇手在做什麼?玩遊戲還是做實驗?」
她越想越生氣。雖然與面前尤伶只有一面之緣,且她昨日穿著打扮著實暴露些,想來這龍都民風開放,風騷的小娘子除女娘們不太喜歡,城裡郎君個頂個愛不釋手,恨不得把眼睛摳出來貼在人家身上,口碑就算差些也斷不至於被兇手如此凌辱。
嚴煜檢查完屍體後背刀傷,徒手再將屍體翻轉過來時,發現她嘴角竟然流出膿血無數,心頭一驚,喚季窈道,「持燈靠近些。」
她仍然不敢看她的臉,只伸手把蠟燭放近。嚴煜見她露著牙床的一口白牙里竟然沒有舌頭,懷疑是不是剛才將屍體翻面的時候掉在地上。
「快找找地上有無屍體的舌頭。」
「啊?我、我不敢。」季窈把蠟燭塞到嚴煜手裡,怯生生站到殮房角落,不敢看地面。嚴煜搜尋一圈未果,臉色沉重站起身來搖頭。
「兇手為什麼要把她舌頭割掉帶走呢?」
季窈看著屍體完好無損的下半身羅裙,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要不要,再將屍體全身都檢查一下?」
驗屍確實需要全身上下看遍,但要嚴煜當著季窈的面勘驗一具女屍,這還是頭一回。
她都能說得如此爽快,嚴煜一個大男人要是再扭捏作態,反倒失了氣勢。他尷尬咳嗽一聲,應了聲「好。」
再次確認殮房大門已經關好後,季窈解開屍體羅裙,衣衫褪盡。微弱燭火下,屍體肚子上一抹刺眼的深紅刺痛女娘雙眼。
她顫抖著稍稍掰開肚子上的小口,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挪開,眼角泛紅,「我不敢看。」
皮肉外翻,血肉模糊,遭受過多大的折磨可以想見。
嚴煜思慮再三沒有直視,擒燈站在稍遠處只不時掃過一眼。但他看過兩眼之後察覺到不對,將蠟燭放在殮屍台上,拿起銀筷子,臉色難看地伸向肚皮深處,季窈就看著他從裡面夾出一段豬肝色的舌頭。
「……」
她絕望閉眼,忍耐再三沒有成功,退至門口,打開門拴衝出去開始吐,留嚴煜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把舌頭夾住放回屍體口中,摘下手套走出來看她。
「季娘子若是覺得不適,可先去我書房休息片刻。」
早上進那點米粥一股腦全吐乾淨,季窈面如死灰,呈現出一種淡淡地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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