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統領登上城牆,在樓元應身後跪下道,「大王,我們分明可以藉此機會直接將樓元麟及他帶領的叛軍一舉斬殺,為何還要放他們走?」
話音剛落,統領被一腳踢中肋骨。樓元應神色鄙夷,怒聲道,「蠢貨,這場仗打贏了又如何?我差點死在他劍下!」
望著杜仲等人離開的背影,他眸色幽深,惡狠狠道,「幸好他們如今除了委蛇和神女,剩下能上戰場的士兵已不足千人,成不了氣候。樓元麟一死,神女殺我也只會讓苗疆群龍無首,天下大亂。為提防鄰國藉機出兵,她只能默認我還是苗疆的王。」
「王上斷定,反賊樓元麟一定會死嗎?」
男人低頭看一眼地上已經發黑的銀針,嘴角上揚,「他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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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寨子,季窈立刻查看蟬衣的傷勢。少年郎先前冰冷的雙手此刻已經有了一絲溫度,她將耳朵貼在他胸膛之上,能感覺到心臟跳動。
「他還活著!」
顧不上其他,季窈再一次割破手指,擠出鮮血餵進蟬衣嘴裡。石萬喬將寨子裡所有的苗醫都請來,給蟬衣清理、包紮傷口。
苗醫之中年紀最長的老人替蟬衣診脈,連連點頭道,「幸好致命的傷口被神女的血封死,體內流失血液也在最短時間內恢復些許,這條命算是保住,至於他會不會醒,何時會醒,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會的,他一定會醒的!」
滴落蟬衣口中的鮮血緩緩滲入咽喉,季窈看著他喉結上下滾動,知道他已經能吞咽,終於鬆一口氣道,「阿弟捨不得拋下我這個剛認的阿姐。」
失而復得的喜悅來得突然,仿佛季窈才是那個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的那個人。她失去力氣,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杜仲趕緊上前將她扶到一旁椅子坐下,倒茶水餵她喝下。
順著男人遞來的手,她瞧見杜仲脖子後面針眼周圍的紫色又擴大一圈,趕緊伸出手指,要他也吸自己的血。
「不管是何毒,都先喝我的血解了再說。」
「應該不是毒,我此刻沒有覺察有任何不適。」
說來也怪,從城牆跳下來之後,原本一直隱隱作痛的後頸針眼立刻就不疼了。
為以防萬一,季窈還是忍痛將指尖的血擠出來,拉過他,將血滴在針眼處。一會兒的功夫,針眼緩緩癒合,紫色淤青也順勢消失。
白天聲勢浩大的一戰仿佛是一場夢,只有房門外不斷傳來傷兵此起彼伏的呻吟聲在提醒季窈,他們這一戰敗了。敗給毫無人性的靈蠱,敗給依古從地府召喚出來的陰兵和獵豹。
入夜以後,石萬喬再一次來到蟬衣房內。
祖父被逼自刎,爹娘和妻兒落在樓元應手裡,面前男人一日之間仿佛蒼老了數歲。他此刻雙眼猩紅,強撐著最後一股勁說道,「稟大王子,臣清點完餘下士兵,總共還剩九百三十二人。」
樓元應手下依舊千軍萬馬,而他們殘兵敗將,獨木難支。
杜仲雙手攥緊,青筋暴起,聲音卻消沉道,「不能再讓大家跟著我白白送命。傳令下去,擒王軍就此解散。你的親人我會想辦法救出來。剩下的戰爭,是我和樓元應兩個人的事。」
腦海中浮現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杜仲脖子上那股痛感又傳來。可季窈明明已經將他治好了啊。
來不及細想,面前石萬喬跪下說道,「萬萬不可!樓元應暴虐無道,手段殘忍;巫女一族濫用靈蠱,視萬眾苗疆子民的生命如草芥。經此一戰,我們所有人都認定大王子你才是真正有資格做苗王的唯一人選。我替眾將士和士兵請命,自願跟隨大王子繼續攻打王城,哪怕粉身碎骨,亦不曾退縮一步!」
「願誓死追隨大王子!」
面前黑壓壓跪倒一片,杜仲和京墨的臉色依舊慘白,沉默無言。
「好志氣!」季窈率先起身將石萬喬扶起,眉眼間燃起堅毅的焰火道,「請諸位放心,哪怕一兵一卒,都是我們最重要的弟兄,我季窈第一個帶頭沖在最前面,保證把樓元應那個狗賊的狗頭擰下來,餵給阿蒙塞牙縫!哦,阿蒙沒有牙……那就送給大家當球踢!說到做到!」
京墨被季窈高漲的士氣感染,也站起來點頭道,「神女說得對,人少有人少的打法,我們也並非毫無勝算。」
「京郎君有何妙計?」
「排兵布陣非我所長,待我翻遍兵書再議。當務之急是先派一隊精兵,隨我潛入王城將四名人質救回來。如此一來,我們之後才不會束手束腳。」
「我這就跟你去!」
說罷季窈一刻也不能等,作勢就要走出去。沒想到她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一個士兵,兩人各自倒在地上叫喚,「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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