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周貢士之父早已斷親,雖說名義上叫一聲大伯侄兒,實際上早就形同陌路。我為明朝而問責她一個陌生人,有何不可?」
「你……」
曹元通還想再罵,結果衣角忽然被後面一人輕輕扯了扯,回眸一看,李顯正對他搖頭,然後示意他向上看。
皇帝面色極為不快,眼底里都帶著隱隱的火光:「你們當朕的金鑾殿是北京城的市井口嗎?這般不顧體面的互相爭吵,哪裡有點當官兒的樣子?!真是混帳!一群混帳!」
天子一怒,重則伏屍百萬。
當場所有人全部噤聲,齊齊下拜,異口同聲道:「臣不敢!臣惶恐!」
「朕瞧你們倒是敢得很!」
皇帝似是被這場鬧劇惹惱了,又指著周稚寧這個罪魁禍首道:「周稚寧,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朕的金鑾殿上挑撥南北關係的?這是你現在能觸及的問題嗎?!你也是個混帳!」然後對魏閒擺手,「你去把這個混帳的卷子拿過來。」
魏閒不敢耽誤,連忙跑著去了。不多時,周稚寧的殿試卷子就被遞到了皇帝手裡,誰知皇帝掃了一眼,又說:「會試的卷子也一同拿來。」
「嗻!」
又一會兒,兩份兒卷子就拿齊了。
皇帝先是把會試的卷子看了一遍,眼底的火光消了些,然後又把殿試的卷子看了一遍,臉色雖然還是不好,可眼裡里的火光徹底沒了。一邊瞧瞧卷子,一邊又瞧瞧跪下下方的周稚寧,不知道低聲罵了句什麼。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是個什麼想法,文武百官自不必說,這十個考生中除了周稚寧,簡直都汗流浹背,生怕皇帝真的氣急了,將他們一眾全部拖出去廢掉功名。
好在皇帝還沒有這麼暴戾,他來回把卷子看了兩三遍,面色陰沉地吐了口氣,道:「周稚寧,你的文章雖然寫的很不錯,但你的人極其不安分!衝動!莽撞!你啊你,你不是個當權官兒的材料。」
周稚寧跪著一言不發。
皇帝看她那個死樣子,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和趙淮徽如出一轍!可皇帝又看了看文章,不由嘖了兩聲。這文章也確實寫的好,才華居然也和趙淮徽不相上下。
思考了良久,皇帝將兩份兒卷子卷一卷,再往桌面上一摔。
罷了罷了。
也只有他們這種軸人,才能當好一個不怕得罪人的官兒。他要用刀,又何必嫌刀燙手?
皇帝擺擺手:「接著考吧。」
這前後轉折太大,文武百官齊齊一愣。
周允能不可置信:「陛下,可周貢士這胡言亂語之罪……」
「容後再議。」
「那周貢士污衊我們戶部一事?」戶部尚書震驚地問。
「也容後再議。」
「陛下。」考官們也是瞪大眼睛,「可我們真是冤枉的呀,您不能聽周貢士的一面之詞啊。」
「朕說了容後再議。」皇帝重新坐下,面色不耐,「你再胡亂叫冤枉,不如先去刑獄裡待兩天,如何?」
考官們不說話了。
皇帝左右看了一圈:「沒人再有異議了吧?」
殿下鴉雀無聲。
「很好,那就接著考。」
*
一場殿試結束,很多官員在走出金鑾殿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
周稚寧不就是一個寒門出身的普通書生嗎?聖上居然為了她,前後駁回了這麼多大臣的上書,還「容後再議」?誰不知道皇家的「容後再議」便是「再無下文」。
聖上是明晃晃的要保人啊!
周允能更是慌張,他出了金鑾殿,就急匆匆跟著四皇子離了宮。只有曹元通與李顯還未走,二人將周稚寧拉到一邊。
曹元通脾氣暴躁,開口便是指責:「我不是已經告誡過你了嗎?不要在陛下面前亂提南北、黨爭以及立儲之事!你先前還應得好好的,怎麼一上殿就如此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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