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徽聞言,自是明白周稚寧想清楚了,他便默認下來,道:「平江笑笑生一事忽然生發後,我曾派程普暗查。這幾天雖然頗為忙碌,但也不是一無所獲。」他一頓,看向周稚寧,「你可知幕後之人是誰?」
「應是皇親貴戚,權勢滔天,膽大妄為,目無法紀之人。」周稚寧最終給了一個結論,「我猜是四皇子。」
趙淮徽點頭,身側宮燈內搖曳的燭火將他的眉眼照耀的格外深沉:「是他。而且今日之前,他怕是想拉攏你。」
「今日之後,哪怕他再想拉攏我。」周稚寧一笑,「周允能都會以死相勸吧。」
她與周允能有仇,周允能又是四皇子手下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與四皇子絕不可能和平相處。若是四皇子更狠一些,說不定還會先下手為強。
趙淮徽輕聲道:「你不必憂心,我手下有名壯士武藝高強,不遜於程普,我會撥他來護你。」
周稚寧拱手道:「謝趙兄。」隨後,她又覺得不對,「不過話說回來,趙兄,今後我是喚你趙徽,還是趙淮徽?」
「自是喚你我相見時的姓名。」趙淮徽斂下眸子,顯得沉靜幽冷,「趙徽一名,始於來時,也亡於來時。唯有趙淮徽一名,是隨我心意取定,也將伴我一生。」
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其實人的姓名也是。姓承於父,無可選擇,名卻不同,它不僅包含著父母一輩對於子女最深沉的愛,還包含著對於子女最大的祝福與期待。
當為人子女者決心改去父母定下的名字時,也意味著子女與父母之間的關係已到了無可轉圜的地步。
趙淮徽與琅琊趙氏之間——
周稚寧看向月光下身影清冷的青年,心裡有了猜測。
看來趙淮徽隱姓埋名來平城,也並非她想象中的世家子弟閒時遊玩,而是當真被當作了棄子,放逐至平城。
可是以前這個人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趙徽舍掉過去,斷去血肉,變成如今的「趙淮徽」?
周稚寧不由對趙淮徽的過去好奇。
但是趙淮徽一直都有意對她隱瞞,對這段往事持閉口不提的態度,只提醒周稚寧道:「殿試結束之後便是瓊林宴,屆時太子殿下與四殿下都會親往。席間他們必然各有態度,你要注意。」
周稚寧便點頭,將心中的疑惑壓下了。
殿試成績是在三天後出來的,如秦雨花、趙厲、宋基、劉濂等都是三甲。陳穗和的名次倒比他預期的好,是二甲。一甲之中大部分是南人,探花給了個長相頗為俊美,留著美公髯的中年男人,榜眼給了張峰雪,周稚寧則不出眾人所料,被皇帝欽點成了狀元。
得知這個消息,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傳臚大典上,周允能臉拉得老長,色如鍋底,幾次三番氣得連牙都咬爛了。但在他旁邊的曹元通反正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帶著都對周允能有了些許好臉色,開始噓寒問暖起來:
「喲,周大人這是怎的了?臉色如此之差?」
「哎呀,實在撐不住,周大人就向陛下告個假,回府歇息一兩天,免得倒在傳臚大典上,讓新科進士們沾了晦氣。」
「誒誒誒!周大人,你作什麼拿眼睛瞪我?咱們二人可是同僚,那民歌怎麼唱來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萬年修得一朝臣。咱倆身上可是有點緣分在的哩。」
周允能險些給曹元通氣笑了:「曹元通,你以為得了個周稚寧就很了不得麼?誰笑到最後可還不一定呢。」
「誰笑到最後,本官不知道。但本官知道的是,現在本官就笑得很高興。」曹元通指著奉天殿前,那正在跪拜的一眾新科進士,「你知道周稚寧如今才多大麼?十五六歲的年紀,少年狀元。說句難聽的,周大人,她能活著看你蹬腿兒呢。」
周允能陰毒的目光看向奉天殿,這時,主持傳臚大典的官員正在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於辛卯年四月二十八策天下進士……」
團團金光之下,周稚寧頭戴二梁梁冠,旁邊綴有青色垂纓。朝服與文武百官朝服相仿,是由紅羅衣、紅羅裳、紅羅蔽膝、白蘇絹中單以及綬帶等構成。春風起時,將她衣袍吹得獵獵作響,身姿筆直,眉眼精緻,極其清貴。
在她身後,是張峰雪以及一眾新科進士,無論二甲、三甲,此刻神色都異常激動。
他們隨著宣旨官員的唱和聲或叩或拜,他們磕的每一個頭,似乎都在回應過去那個寒窗苦讀的自己。但是跪下是寒門,抬眸身份卻已然改天換地。因為從今天起,他們便是官了。脫離了平民階級,進入了士大夫行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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