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外頭?」
忽然的一句,猶如一顆大石頭砸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潭,激起了一陣極大的水花。
周稚寧頓時背後發麻,想也沒想拔腿就跑,結果身後風聲一至,一隻大手已經捂上了她的嘴唇,另一隻手按住她的手腕,硬是將人拖進了迴廊旁的一間房間。
房間寬敞闊大,擺著一條紫檀木長案,案後還有一把太師椅,椅把上被人隨手掛上了一件披風,旁邊立著個負手背對著她的男人。只是屋內光線昏暗,朦朧的日光顫巍巍地從窗戶縫隙里擠進來,卻連房間角落裡堆著的幾隻箱篋都照不亮,所以那個男人具體也看不清具體是什麼樣兒。只是周稚寧在被人摔在地面上的時候,聞到了那男人身上帶著的幽若檀香。
然後那男人轉過身來,打量了一眼周稚寧狼狽模樣,輕笑著點破她的身份:「哦,原來是新科狀元郎啊,本宮當是誰呢?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偷聽皇子說話。」
周稚寧額上有汗,但很鎮定,垂眸道:「四皇子說笑,微臣只不過是路過,忽然就被四皇子手下抓了進來。微臣只覺得莫名,卻從未聽見四皇子有說什麼話。」
話說出去,整個房間安靜了一兩瞬,隨後周稚寧便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周稚寧的下巴就被人強行抬了起來。
借著昏暗的光芒,雙方都在互相打量。
當今聖上俊美,生下的孩子也丑不到哪兒去,只是風格各異。太子朱瑞珏人如其名,溫柔敦厚,性情柔和,長相也極為儒雅,像是一塊暖玉。但面前的這個四皇子眉眼也是俊美,卻有一種張揚的邪肆。他唇角微勾,挑起一個看似漫不經意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鋪開的冷光。
「若是未聽見本宮說什麼……」四皇子眯了下眼睛,手指抬起,蹭去了周稚寧額上的一滴冷汗,「何必汗流浹背?」
「回四皇子。」周稚寧目光依舊冷靜,「微臣奉太子殿下命,教金文算科。只是出來已久,返程時卻迷了路,一時情急,才招致熱汗滿身。」
「你……」
四皇子一句話未起,周稚寧又快速道:「與微臣同來的還有曹元通大人與李顯大人,若微臣久而不返,二位大人怕是會心急來尋。」
房間內又安靜了下來。
但好似為了應和周稚寧的話,房門外隱隱傳來了幾人說話的聲音。
周稚寧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
四皇子冷眼瞥了下屋外:「狀元郎可還真是言出法隨啊,剛說會有人來尋,這會子人就來了。這叫本宮不放你,都說不過去。」然後站起身,微笑稍冷,「只是狀元郎,你也只能走得了這一時,咱們將來時候還長呢。」
周稚寧攏袖叩拜:「殿下千歲,時候自然長。」
四皇子被噎了一下,眉峰一挑。然而周稚寧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出了房間。
屋外果真是曹元通和李顯來尋她了,跟著他倆一起的還有陳穗和。
周稚寧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摔到,而略顯凌亂的衣服,又摸出手巾擦了擦汗,這才迎上這三人。
「稚寧,你方才去哪兒了?」李顯問了句,眼神往周圍掃了掃。
周稚寧自然不能說自己撞見了四皇子說太子壞話,又被抓包,還被一個背摔摔進了房間。
「宅院太深,小子不慎迷失了方向,多虧了二位大人,還有陳兄來尋小子。」周稚寧道。
「也不怪你,我當時第一次來瓊林宴時,也險些找不到方向,也是李顯來尋得我。」曹元通對此並不懷疑,反而笑著打趣李顯。
因為他這一打岔,李顯也收回了打量的視線,道:「誰知這些年過去,你也毫不長進,來找稚寧也非得拉著我。」
周稚寧一笑,樂得將話題轉移到二人身上:「這樣說來,二位大人交情豈不是從瓊林宴就開始了,這樣算來,也有十來年了。」
「豈止啊,我倆是年少好友,一鄉出身,一處潛學,一同中舉,如今還一朝為官。」曹元通笑道。
「是。」李顯也微笑著點頭,「我倆志向相同。」
「一齊扶北抗南。」曹元通補上一句。
四人往回程的方向走,李顯和曹元通因為聊起過去,乾脆也小聲閒談起來。
周稚寧就落在後面,問陳穗和:「陳兄,你怎麼也來了?」
陳穗和搖搖頭,嘖嘖嘆道:「我來是為了再給您老人家作個揖。」
「你這又是怎的了?」周稚寧哭笑不得。
「那還不是得問問你,我的好周兄。」陳穗和道:「上回我就說怕有哪個高官跳出來認你作什麼堂兄,堂弟,此生知己什麼的。你口口聲聲向我保證說沒了,哪知你竟然與趙徽兄是好友!還是至交好友!」
陳穗和攏袖直哼哼:「我為了求趙徽一副墨寶,跑遍了城內大小書齋,連腿都快跑斷了,都沒搶到一幅。周兄你與趙徽兄有這個關係,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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