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眾人聽到蘇淼的這個答案,不可思議,他們以為蘇淼能說出什麼論談呢,結果就這?
衡安公子豈會出那麼簡單的題目。
沒想到,幕簾後的人沉默半晌,然後開口,「閣下可否細說?」
「眾所周知,狐狸尾巴又大又蓬鬆,時常下垂著,雖水深只到膝處,但它尾巴是下垂的,便一定會沾到水。」
蘇淼頓了頓,接著說,「當然,這只是表淺的意思,衡安公子想說的應該是易經中的一個卦象,未濟卦,此卦象為火在水上,正如赤狐在河中行走,即便再小心翼翼,也難免沾濕尾巴,徒留遺憾。」
「狐狸本足智多謀之物,卻也只看表面,忽略了本質,就像人一般,即使聰慧,也不代表可萬事順意。」
「萬物皆有規律,君子就算身處盛世,也應當居安思危,時刻自省。」
幕簾後的許衡安聽到這話,手指微微收攏,蘇淼說的沒錯,他之前給自己算了一卦,得出的卦象就是未濟卦。
他現在的處境何嘗不是這隻狐狸,行走在水上,進退兩難,無論如何都有遺憾,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完美。
許衡安沉默一會,然後開口,「這位公子可否與我當面一敘?」
大家一片譁然,許衡安這話就說明蘇淼答對了。
方才那兩個書生也沉思起來,他們似乎看的都太表面了,誰也沒想到這說的居然是卦象。
蘇淼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被小廝領到後面的茶樓。
許衡安早已在一處包廂內等候。
蘇淼推門而入,看到屋裡那人時,微微愣了一秒。
因為這許衡安果然跟傳聞中一樣,長的極為俊秀。
他一身月牙白的長袍,端坐在屋內,頭髮一絲不苟的收在發冠里,瑞鳳眼,長眉,面如冠玉。
書生氣和矜貴的清冷感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到好處。
他的存在頓時讓狹小的茶樓房間,也變得蓬蓽生輝。
蘇淼終於知道為什麼劇情里的女主也那麼想拉攏他了,許衡安真的是能稱得上陌上君子的人物。
她沒忘記自己的目的,晃神了一秒,就在對方面前落座。
許衡安看到蘇淼的那一刻也略有訝異,他沒想到對方是一位帶著銀色面具的神秘人物。
「衡安公子方才所說的,是否是自己現在心中的困境?」蘇淼一落座,就直言道。
許衡安沒想到對方連這個都猜出來了,驚訝對方心思縝密的同時,他試探的問,「不知閣下有何法子能解這困境?」
蘇淼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這未濟,同樣也是既濟,所謂未濟 ,只是說明留有遺憾罷了,但凡事哪有十全十美,渡過這條河,就是既濟,即使沾濕尾巴,但也是度過了。」
「總比在河中央,躊躇不決,進退兩難好。」
許衡安哪裡都好,就是凡事都想思慮周全,都想做到完美,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完美主義者加選擇困難症。
這樣的人很容易陷入到自我內耗,總是缺少一份勇氣。
「我覺得人生在世,還是要從心為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選擇。」
許衡安眸光微動,他沒想到一個素未謀面之人,能那麼懂自己。
「你說的對,是我狹隘了。」許衡安點頭。
然後他有些疑惑問,「那閣下想要與我見面,是所為何事?」
一些人想見他,是因為崇拜他的詩詞賦論,一些人想見他,是因為好奇,想看他長得什麼模樣。
而蘇淼看起來這兩者都不是,她能如此輕易的看穿自己,可見她的才學肯定比自己高了許多,那想見他,是為何呢?
蘇淼笑了笑,終於問到點子上了,她手指向茶樓窗戶外面,「公子覺得現在的世道如何。」
許衡安抿抿唇,臉上嚴肅了幾分,「官宦當道,百姓悽苦,世道不公。」
許衡安這樣的聰明人,怎麼會看不清如今的世道 ,正是看清了,所以他才有一種無力感。
他只是個會舞文弄墨的書生,他家境貧寒 ,只能靠寫詩混得自己的溫飽,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什麼都做不了。
「那衡安公子可想改變這世道?」蘇淼歪頭問。
「怎會不想。」許衡安自嘲一笑,看著自己的手掌,「可惜,我只是個書生,賣弄些文學也就算了,其餘什麼都做不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蘇淼一笑,「衡安公子也太小看自己了,武將們用刀槍,文人,當然是用筆桿子,以筆為劍,以策論改變這個世道!」
「你也看到了世道如此不公,當朝者不仁,貪官橫行,難道就不想推翻它嗎,不想改變它嗎……」蘇淼帶著蠱惑的味道循循善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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