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沒想到陸大人的棋藝了得,倒是低估了。」蕭灼隨即落子,輕扯唇角淡淡開口。
陸乘舟:「太子謬讚。」
陸乘舟不知蕭灼今日此舉究竟為何,縱是太子在道觀清修三年看上去毫無戾氣,平易近人,他也不會放下心底戒心。
蕭灼眼底嘲諷更甚,面上卻不動聲色,「陸大人在阿意面前也是這般惜字如金?」
阿意?
陸乘舟不覺皺了皺眉,不經意抬首正對上蕭灼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冽寒芒,換做他人定會避其鋒芒忐忑不安,然而陸乘舟既然當初敢和謝枝意訂下婚事,就想過未來會遇到數不盡的麻煩。
陸乘舟似乎想到什麼,眼神溫柔了瞬,「長樂公主蘭質慧心,就像天階皎皎明月,是臣高攀了。」
他絕口不提自己和謝枝意的相處,只是所有表情都已出賣了他,顯然二人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過往交集。
蕭灼早在道觀之中便知道他們二人的這樁婚事,婚約來的猝不及防,縱然他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
不過——凡事還未成婚就有機會,縱是成了婚他也不介意搶回來。
謝枝意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畫面,想像中的針鋒相對並不存在,所有擔憂化為烏有,這情況……竟然離奇和諧。
「長樂公主。」陸乘舟率先發現謝枝意到來,站起身,作揖行禮,舉手投足間溫潤如玉,君子端方。
謝枝意自是回了一禮,隨後睫羽輕顫視線落在另一人身上,根本不敢同那人正視,聲音輕和如風絮,「太子殿下。」
長久寂靜,沒有等到那人的回答,她低垂頭顱望著腳下繡花鞋,直到眼中出現另一雙雲紋圖騰的鞋履,距離一步之遙。
「皇妹,別來無恙。」
時隔三年,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聲線清冷如玉,挺拔清雋的身影擋住光線,幾乎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只屬於他的陰影之中。
謝枝意下意識抬首正好望進他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瞳,氤氳著化不開的墨,蟄伏著濃烈森寒的危險。
瞳孔緊縮,步子剛往後退一步,卻見他傾身上前再次拉近二人距離。
他的身上散著淡淡松雪香,好似還沾染了道觀的香,伸出的一隻手落在她肩上如毒蛇吐信,駭得她臉色蒼白如紙。
直到——他從她的肩頭取下一片桃花瓣,似笑非笑凝著她,唇角勾著一抹溫和的笑,「三年不見,阿意倒是和孤生疏不少。」
謝枝意喉嚨似被攫緊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臟浮浮沉沉像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中,不斷被人撈出又浸泡其中。
「長樂公主可是身體不適?」
陸乘舟上前一步試圖隔開二人距離,好在此時蕭灼已經將落在她肩上的那隻手收回去。
有陸乘舟在一旁謝枝意方知自己險些失態,深吸一口氣緩過心神開口問道:「不知殿下尋我有何要事?」
「此次歸京給你帶了東西,進來看看。」
蕭灼率先邁步往書房的方向而去,幾步後,察覺身後無人跟上又回首深深凝了一眼謝枝意,眼底柔情繾綣,語氣溫柔喚她,「阿意……」
分明和過往別無二致卻無端叫謝枝意起了身雞皮疙瘩,尤其是蕭灼的視線隨即落在陸乘舟身上,更是令她頭皮發麻。
下意識的,她上前一步想要阻攔蕭灼審視陸乘舟的目光,才剛踏出一步,面前多出一道身影。
身姿如鶴,長身玉立,竟是陸乘舟!
「太子殿下,臣方才想起入宮之前謝夫人讓長樂公主回府一趟,臣和公主不得不先行一步。」
此話方落,謝枝意錯愕望向陸乘舟,心底緩緩漫開暖流,與此同時她也想起來此行的目的,緊接著陸乘舟的話開口,「陛下方才允我回一趟謝府,眼下時辰不早,殿下若有要事不如改日再談?」
二人相繼前後開口,說話滴水不漏,無形中的舉動又關心著對方,倘若不知道的人或許以為他們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蕭灼遲遲沒有出聲,臉色也沒有太大變化,唯有那雙墨瞳暗沉如晦,須臾,方道:「你們走吧。」
得了他這句話謝枝意緊繃的心頃刻間鬆懈下來,若是換做三年前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輕拿輕放,她知道他的性子是多麼古怪偏執,莫非這三年道觀清修當真讓他修身養性、換了心境不成?
心底的揣測始終盤桓,剛出院子還沒來得及邁出東宮大門,卻見一內侍急匆匆跑來,待到二人面前時早已累的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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