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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她大聲叫囂,來掩飾心裡的慌亂侷促,「堂堂鎮國公府竟干起了攔路的勾當。」

顧知灼鳳眸一眯,凌厲地掃了過去。

平嬤嬤的目光游離不定,隱隱帶著驚懼和緊張。

顧知灼微微一笑,笑容不達眼底:「大啟律有雲,略賣人者,絞。」

「略賣」意思是拐帶良民販賣。

聽到「絞」,兩個嬤嬤齊齊打了一個哆嗦,擺手否認道:「沒有!」

「你們鬼鬼祟祟地帶著一個不滿四歲的幼童,來這連鳥都不來的地方,」顧知灼冷言道,「不是拐帶,那就是惡奴殺主。」

「當腰斬!」

「不是!」

平嬤嬤驚叫起來,連連辯解道:「是我家夫人讓……」

「讓什麼?」

「讓……」平嬤嬤焦灼不已,聲音像是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好半天才冒出來一句,「我家夫人讓我們把四姑娘帶去莊子養病,對,是養病!」

阿蠻在靖安伯府的孫女輩中行四。

「對對。」另一個嬤嬤也連聲應和。

顧知灼施施然道:「你家莊子是在河裡的?」

「四姑娘吵說累了……」

顧知灼抱著阿蠻,目中露出濃濃的譏諷:「原來喝了麻沸散後,阿蠻竟能開口說話了。貴府的麻沸散莫不是什麼靈丹妙藥?」

平嬤嬤噎住了,她色厲內荏地說道:「顧大姑娘,您姓顧,還不管不到我們靖安伯府來。」

對!就是夫人吩咐她們帶四姑娘去莊子上,剛好路過這裡歇歇罷了!她反反覆覆這麼告訴自己。

「這樣啊。」顧知灼不輕不重道,「那你們就去京兆府說好了。」

這話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兩個嬤嬤又驚又怕,平嬤嬤的脊背直冒冷汗,硬著頭皮質問道:「顧大姑娘,顧家和我們靖安伯府可是親家。您這麼做,難道是要斷親不成!?」

顧知灼瘋了才會去和兩個下人論是非,她充耳不聞,抱著阿蠻看向來的方向。如今也就五月,阿蠻的身上泡過水,風一吹還是很容易著涼的。

她在等晴眉。

晴眉辦事確實穩妥的很,只比她晚了一盞茶,不但帶來顧繚繚和護衛,還帶來了一輛馬車。

顧繚繚的身上還是進宮時穿的誥命禮服,為了騎馬方便,她不但把頭面扔了,連裙子的下擺也撕開了,如今一路奔馬而來,髮絲凌亂,衣裙皺巴巴的,整個人格外狼狽。

她心急如焚地從馬背上跳下來的,直到把阿蠻摟在懷裡,才緩過神來。

「喝了蒙汗散,等藥效過了就會醒。」

顧知灼解釋了一句,晴眉從馬車上抱下一件大氅,她幫著顧繚繚把人裹在了裡頭。

顧繚繚後怕不已。

來的路上,晴眉說了靖安伯夫人要溺死阿蠻。

如今見阿蠻連頭髮絲都是濕的,這其中的驚險,顧繚繚是想都不敢細想。要是侄女的反應再慢些,要是沒有及時找到人,也許她就再也不見阿蠻了。

她的女兒才三歲半啊!

為什麼會有人惡毒到容不得她活下去。

顧繚繚恨極了,喉間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顧知灼就道:「姑母,靖安伯府的下人惡奴殺主,侄女打算把他們送去京兆府。」

顧繚繚愣了一瞬,若有所思。

阿蠻姓秦,靖安伯夫人是親祖母,就算帶著這三人回去對峙爭吵又能如何?別說忠心不忠心,他們全家人的身契都在靖安伯夫人的手裡捏著,為了一家老小,哪怕是死了,也不敢攀扯主子一句。

靖安伯夫人大可以說是讓下人帶阿蠻去莊子上小住,下人們沒有帶好小主子,害得小主子差點溺水。最多也就是把這幾個人打一頓,哪怕是打死,也牽扯不到罪魁禍首的頭上。

這些,顧繚繚都懂,她的胸口灼燒得一片滾燙,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靖安伯夫人。

「先送京兆府,其他的我來安排。」顧知灼鄭重其事道,「您放心,傷害阿蠻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上一世,顧家站在風口浪尖,自身難保。

如今,顧家還沒有死絕,能護得住出嫁的姑奶奶。

「您先帶阿蠻回馬車上,不要凍著了。」

顧繚繚對上侄女溫和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抱著阿蠻往馬車走去。

「拿下。」

顧知灼下令。

顧繚繚來得倉促,帶來的只有跟車的護衛,也就四個人。

他們一擁而來,三兩下就制住了這兩個嬤嬤,顧知灼居高臨下地看著,冷冷下令道:「溺。」

護衛立刻就拉扯著胳膊,把人往河邊拖。

平嬤嬤嚇壞了,嘴唇不住地哆嗦,她死命用腳蹬地,可還是眼看著就要被按進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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