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孟行舟還是不顧他的阻攔,擅自入京,走了多久,他就擔驚受怕多久,現下兒子平安回來,也不像當初被退婚時那樣失魂落魄,以為他想開了,心中有再多的氣也都散了,便不想追究。
孟老爺道:「罷了,既然回來了,就把心思放在生意上,你是我的長子,孟家的繼承人,何至於為了一點兒女情長就一蹶不振,該放下就要放下。再過幾日,我們家的船就要回來了,你先休息幾天,到時候去明州將船接回來,在這之後,讓船先歇一段時間,暫時不出海了,等避過這陣子風頭再說。」
大寧因為對市舶司管控的比較嚴,能做海上生意,將貨物運到海外的,多是一些世家大族,像孟家這樣的普通商戶,想要做海上生意,只能依靠世家,入股他們的船隊。
這樣的生意雖說風險極大,但若船只能平安回來,就是一本萬利,一艘船賺取的利潤抵得過孟家所有產業一年的收入,孟家也是考察經營了很久,才找到門路,一年多前用自家的一艘福船入股了明州的船隊,得以出海做生意。
好巧不巧,孟家入股就是容王府的船隊,結果船隊剛剛出海,朝廷就下旨削藩,還設了什麼市舶司提督,市舶司換成了太監做主。
當初為了參與海上生意,孟老爺三個市舶司都跑遍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後來突然明州那邊改變了主意,同意讓孟家參股,孟老爺一時高興過頭,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竟忘了多加考察,二話不說就將孟家的船送去了明州,等削藩的聖旨傳遍天下的時候,為時已晚。
孟老爺悔不當初,只恨自己身份低微,不能提前得到消息,否則也不會在那個時間點入股容王的船隊了,只盼著這一次船隊不要受到牽連才好。
孟老爺提心弔膽了一整年,好容易有了船隊回航的消息,又出了容王納妾這檔子事兒,他想自家真是和容王府犯沖,等這艘船回來,不管是個什麼光景,以後都不能再和明州那邊有任何瓜葛。
不過孟行舟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他語氣踟躕,面上卻顯出一絲毅色:「父親,兒子有件事想告訴父親……」
孟老爺見狀,以為是京城那邊出了什麼事,思索片刻,對孟行毓道:「既然見過你大哥了,就先回去讀書,有什麼話要跟大哥說,就等用晚膳的時候吧。」
孟老爺的兩個兒子,長子擅長做生意,日後繼承家業,幼子書讀的很好,年紀輕輕已經中了舉人。孟老爺出身商賈,深知商人在寧朝的地位,於是不遺餘力地花錢培養幼子讀書,若是日後能中進士,將來孟家或可擺脫商賈之流。
孟行毓聞言看了一眼兄長,若有所悟,起身道:「是,兒子告退。」
對父兄行禮後離開了廳堂。
廳堂內只剩下父子二人,孟行舟才開口:「此次回松江,我將我的未婚妻帶回來了,她現在就在松江。」
孟行舟的話像一個驚雷炸響在孟老爺耳邊,孟老爺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麼?你說誰?誰的未婚妻?!哪來的未婚妻?!」
孟老爺陡然提高的聲音並沒有將孟行舟嚇退,反而讓他生出了一股勇氣,孟行舟跪得筆直,坦言道:「京城欽安伯府二房,和我定過親的三小姐,她在松江,父親,我要娶她為妻!」
欽安伯府的三小姐,容王指定要納為妾室的人,竟然被他的兒子帶回了松江,這要是讓容王知道,他們孟家就完了!
孟老爺被駭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面色發白,捂著胸口歪倒在太師椅上,險些背過氣去。
孟行舟見狀嚇了一大跳,連忙爬起來給拍著父親的背給父親順氣,一面急忙喚人:「快來人!快去請大夫!端茶!把茶端上來!」
一時間廳堂內丫鬟小廝忙進忙出,一陣兵荒馬亂。
孟老爺稍稍緩過來一些,看見這個不孝子正扶著他,年輕俊雅的臉上布滿焦急之色,孟老爺終究沒忍住,一個耳光重重扇在孟行舟臉上:「你簡直是色令智昏!將孟家置於何地?!」
孟行舟白淨的臉上立馬浮起了道道紅痕。
孟老爺剛才顯然是驚則氣亂,還好很快就恢復過來。
孟行舟復又跪在地上,等下人都退出去後,將前因後果向父親和盤托出,末了還道:「三小姐她假死一路逃到松江,這期間京城那邊從未起過疑心,容王自從得知三小姐病重後並再未關注過她,若是她就此隱姓埋名的話,定可以安度餘生,不會出事的!」
孟老爺當年敢將長子的婚事輕易許出去,不僅僅是為了報恩,他們家與崔家算是舊識,他父親那一輩起兩家就交好,他是見過蘇蘊雪的生母崔氏的,甚至兩家還有意議親。
孟老爺年輕時也曾對崔氏動過心,可是崔家老太爺去世後,崔氏的兄長當家,那是一個野心勃勃且寡廉鮮恥的人,為了京城的生意,將妹妹當成禮物獻給欽安伯府,以換取皇商的資格,當時兩家並未正式定親,他和崔氏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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