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容王開口,二人忙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連連稱讚。
蕭桓衍看出他們的心不在焉,深知二人心思,開口勸慰道:「今上既已下旨賜了二位爵位,日後你們的子孫也算富貴無憂,至於多的,想來皇叔有他的顧慮。」
至於是什麼顧慮,喻、林二人心知肚明,他們雖是武將,卻不是只知道打仗什麼都不懂的莽夫。
打了如此勝仗,立下不世之功,皇帝只給爵位,卻沒有晉升他們的官職,自是因為二人的身份。
喻海是鎮海侯舊將,當初鎮海侯落罪,鎮海侯手下的兵馬被悉數打散分到各地軍營,喻海由正三品的參將被貶為七品的把總,分到了偏遠的忠州,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幾經磨難,立下汗馬功勞,又有容王暗中提攜,才得以回到福建,有今日地位。但始終抹不去的,是陳睦舊部這個身份,是以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再進一步,能夠賜予他爵位已經夠大方的了。
而林翼和作為明州的指揮使,只要蕭桓衍在明州一日,憑皇帝的疑心和猜忌,就永遠不會重用他。
喻、林二人自然不敢妄言慶和帝的旨意,不過他們深夜出現在蕭桓衍的書房,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喻海畢竟老成持重些,他道:「臣等從軍是為了能夠保家衛國,庇護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又怎會過於計較名利,只是皇上此舉,不得不令臣多想。」
林翼和連連附和:「皇上賜了臣等爵位,本是莫大的榮耀,又怎敢奢求太多,只是,皇上對臣等的態度,實在是令人不安。」
蕭桓衍掀開茶碗,吹了吹,慢慢輕啜一口,方才悠悠開口:「二位大人現在就如此擔憂,未免有些早了,若是本王沒有料錯,這只是第一步,皇上後面,應該還有後手。」
蕭桓衍的話讓喻、林二人齊齊色變。
蕭桓衍接著道:「如今幾州海境戰事初歇,正是百廢待興、重整旗鼓的時候,皇上既然未晉升二位官職,那麼這職位很大可能留給了別人。」
二人聞言臉上的神情已經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了,林翼和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臣與喻總兵這幾年來為朝廷抗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仗剛打完沒幾天就急著過河……」
「咳咳!!!」喻海坐在林翼和對面,捂著嘴猛咳,不停地給林翼和使眼色。
林翼和略帶不安地覷了蕭桓衍,訕訕地閉了嘴。
蕭桓衍輕笑出聲:「林指揮言重了,如今二位手握重兵,皇上自然多幾分思慮,但也沒有到過河拆橋的地步,左不過是制衡一二罷了。二位初立大功,難免氣盛,若真有那麼一日,還是要穩住心神,忍一時之屈,方可避免禍患,若是不慎讓人抓住把柄,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喻海和林翼和深夜拜訪容王,本就是抱著一絲希望,期冀容王殿下能能為他們出出主意,最起碼不要讓人把他們好不容易摘來的果子輕飄飄地端走,這感覺實在太憋屈了!
容王這番話,雖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卻也提點了他們,此時更加不宜輕舉妄動,否則真的就是給朝廷遞把柄。
喻、林二人都是聰明人,雖心有不甘,但還是齊齊抱拳:「多謝殿下提點。」
「時候不早了,該說的本王也說了,如今本王不過一閒人爾,很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二位大人,千萬珍重。」
蕭桓衍最後一句話可謂語重心長,他端起茶碗,喻海和林翼和見了,只能起身告辭。
他們此行除了對容王在抗倭之戰中的暗中支持表達謝意,更多的是想就此次朝廷的冊封之舉向容王討個主意。
容王雖然不願多說,卻已經把最重要的信息告訴了他們,喻海和林翼和已經知足。
「劉如意,去把今年底下人送來的雨前龍井都分給喻總兵和林指揮……張越,你送送二位大人。」
喻、林二人連忙起身道謝,接過劉如意奉上的黑檀木雕寶相花茶盒,恭敬地向蕭桓衍行禮後,由張越引著離開了書房。
二人離開後,書房只剩下蕭桓衍和劉如意,夜明珠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蕭桓衍目光落在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夜明珠上,微微失神。
劉如意以為蕭桓衍還在思慮方才和二位大人所談之事,眼見夜色已深,正要出言提醒,就聽蕭桓衍問他:「她這幾日如何?」
劉如意一聽就明白蕭桓衍問得是誰,這段時間幾乎每天殿下只要想起來,就會問一問那邊的情況,是以劉如意也時時關注著那邊,劉如意答道:「太醫說夫人這幾日好多了,崔嬤嬤也說夫人夜間已能平穩入睡。」
蕭桓衍聞言並未說什麼,又陷入沉默之中。
劉如意發現,殿下每每聽了夫人的事後都會有些魂不守舍,這個時候他一般假作不覺,而是更小心地伺候殿下。
「殿下,夜已深了,不如早些歇息。」劉如意小心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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