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身份都有厲行雲提前給編好了——厲陽,季斕冬的鐵桿粉。
直接給季斕冬砸錢讓他東山再起。
討厭有什麼用、辱罵抵制甚至是詛咒又怎麼樣?在錢面前就是無能狂怒。只要錢砸到位,憑季斕冬的本事,幾個大熒幕就能輕輕鬆鬆翻紅。
系統問完,又有點不好意思,它這次開後門,其實也有私心:「我……還想看你演戲。」
季斕冬的戲實在演得太好。
系統把他的電影一口氣全刷了,意猶未盡,剩下的作品就不敢再看得那麼快,只好省著一點一點解饞。
季斕冬笑了下:「我在演戲啊。」
系統愣住:「是嗎?」
季斕冬明明是在醫院精神科治療,這些天已經有了些起色,救贖值雖然漲得慢,但也0.1、0.1地上漲。
又沒有在片場、又沒有攝像機。
怎麼說是在演戲?
系統不懂,看見季斕冬伸手,就跳進蒼白手掌,被放進一個折好的紙花盆裡。
「我歇一下。」季斕冬說,「下一場見。」
季斕冬拿白毛巾給它蓋:「晚安。」
「晚……」系統下意識回答,又反應過來,「現在是白天,季斕冬,你說錯了,是早安。」
季斕冬漫不經心靠在床頭,額發散落在眉宇間。
他瘦得太厲害了,仗著骨相依舊好看,身形卻已經瘦削到嶙峋,病號服下空空蕩蕩。
微垂眼皮遮著平淡的弧度。
系統忽然不安:「我給你搖人行不行?我搖個攻略者來,商業巨鱷,財閥暴君,喋血兵王,你喜歡哪個?」
它發現季斕冬沒有什麼反應,這種安靜源於這一輪「燃料」的耗盡,季斕冬不再動也不再說話。
微睜著的眼睛沒有落點,視線沒有焦距,暗淡空渙,沒有什麼東西能從裡面映出來。
系統小聲說:「季斕冬。」
它又翻出「厲陽」的數據,跳出摺紙花盆來到床邊,伸出手,想抱季斕冬躺下,或者至少抱季斕冬一下。
不行,抱不成,用的是季斕冬腦子裡的數據,一切設定都是季斕冬自己做的。
系統用力抓了下頭髮,它急得來回踱步,不停伸手,季斕冬明明瘦到只剩一把骨頭,可數據接觸稍一用力就潰散。
病房裡,紅髮的青年人影氣急敗壞,蹲在床邊,把臉埋進手臂中間。
系統不是人類,不理解人類的諸多情感,但這一刻,它至少想明白一件事——季斕冬大概不會想復出了。
季斕冬坐著睡著,或者陷入某種疲倦的靜止,看不出有什麼痛苦。
季斕冬依然陷在數不清的幻聽里,這些嘈雜沒放過他,仿佛永無寧日。
系統蹲在床邊抬頭,季斕冬忘了閉眼睛,薄薄的眼皮下瞳仁無光,系統趁機侵入季斕冬的意識,把季斕冬的腦子翻來覆去找一遍,也找不到這麼個設定。
——「在難受的時候,可以擁抱。」
「在痛苦的時候,可以愛。」
沒這麼個設定。
痛苦就是痛苦,不會有盡頭,也不會有救贖,這已經是季斕冬完全習慣和接受的定論。一切不符合這個邏輯的,是幻像,是虛妄,是渡過死亡長河前夜的一場南柯夢。
……
厲行雲來接季斕冬出院。
這事突兀,因為厲行雲醒得突兀,他像是做了什麼極恐怖的噩夢,從儀器的包圍里掙扎著清醒。
「……哥。」厲行雲雙目赤紅,一把抓住照顧自己的護工,「我哥呢?」
護工嚇了一跳,茫然看著他。
厲行雲大口喘息,死裡逃生,他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即使重傷初愈相當虛弱,也掩不住眼底蔓延的陰鬱。
「季斕冬。」他的嗓子極度沙啞,吃力念著這個名字,「我是說季斕冬。」
「被我害得出了車禍的人。」
「把我推出去,被壓在腳手架下面的那個人。」
厲行雲昏迷太久,說話還很困難,強迫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喉嚨里泛著濃鬱血腥氣,胸口起伏不定。
「你說他?」護工總算對上號,連忙回答,「沒事沒事,他傷得不重!就是……」
厲行雲的瞳孔縮了下,看著欲言又止的護工:「就是什麼?!」
護工猶豫半晌,說了實話。
就是沒了監護人,季斕冬只能一直住在精神科,從事故當日直到今天,大半個月了,都沒被允許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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