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珩認真聽這個故事:「冬日很好,為什麼要限定,春天不能親嗎?」
應付過一萬個刁鑽提問的季影帝:「……」
季斕冬咳嗽著輕聲笑起來。
他慢慢揉額頭,發燒讓他的氣色仿佛好了些,眼睛裡有高熱的水汽,看起來明亮,又有當年迷得人轉不開眼的風致。
「因為春天。」季斕冬想了一會兒,想起自己要說什麼,「雪就停了。」
有些事是需要氛圍烘托的。
雪停了,人變得自由,旅客會發現獵人根本沒有想像里那麼悲壯和英勇——被猛獸襲擊的一身傷痕是因為槍法實在差勁,熱湯之所以顯得美味,也只是因為寒冷、物資匱乏和飢腸轆轆。
那個叢林深處的小屋裡困住的,其實只是個再平庸無聊不過的普通人。
「然後呢。」厲珩等了半天,「旅客就走了?」
前方的車流慢慢密集,不是好事,暴雪造成了交通中斷,還在緊急清雪。
在數不清的剎停紅燈盡頭,他們也被迫慢慢停下。
季斕冬看著窗外的雪景,忽然有些遺憾,厲珩一口一個玩雪,讓他發覺自己好像的確沒怎麼玩過:「是啊。」
他的第三個影帝就是這部片子拿的。
厲珩過去不看電影,但不難推理,季斕冬一定演得不錯,魅力十足,決定一有時間就立刻去看。
除此之外,厲組長的其他意見:「編劇應該被抓起來。」
季影帝:「……」
厲珩是認真的,他無法理解這種邏輯:「旅客想要什麼,劊子手、職業屠夫、羅宋湯頂級大廚?」
季斕冬靠在車窗上,他被一隻在雪地里洗澡的麻雀吸引,看了一會兒,聽見聲音就轉回頭:「神槍手?」
神槍手聽起來還是要酷一點的吧。
厲珩覺得沒什麼區別,他盯著前方還在清理的雪障,探員們的加入已經儘可能提升了效率,但還要一段時間。
暴雪埋住了整座城市。
厲珩:「那說明這個編劇缺乏生活體驗,也沒問過什麼人。」
這判斷難免武斷,又有外行指導內行之嫌。
但季斕冬的脾氣其實真的很好,哪怕遇到厲組長這種班門弄斧的外行,也依舊配合著聽得認真:「是嗎?」
「是。」厲珩拉了行動燈,把車扎到最靠近攔路雪線的位置,「如果我被困在雪裡,他來問我,我就告訴他,我不要什麼見鬼的劊子手、屠夫和大廚。」
也不要神槍手。
厲珩自己的槍法就不錯。
季斕冬沒和圈外人這麼聊過天,很新鮮:「那要什麼?」
厲珩說:「季斕冬。」
季斕冬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後才聽懂這似乎是一個問題的答案,他被厲珩捧住頭頸,有些很溫和的困惑從眼底透出。
厲珩側身,伸出手,小心攏住季斕冬的後頸。
季斕冬在大量出冷汗,皮膚蒼白冰冷得叫人不安,厲珩擔心會發生電解質紊亂,他嘗試餵給季斕冬一點紅棗薑茶。
「我的槍法不錯。」厲珩低聲說,他想盡辦法維持季斕冬的意識,壓制住餘光里不得不等待雪障被清開的焦灼,「季斕冬,你想不想玩打靶?有個靶場,我有職務之便,可以免費。」
事情有些糟糕,前面的暴雪把道路埋得徹底。
季斕冬微睜著眼睛,很配合地含著薑茶,不知道咽,望著他的目光安靜茫然。
厲珩碰了碰他的唇角,分開微抿著的唇,輕輕磨蹭,加上一點柔和的力道,季斕冬無意識地輕聲悶哼。
小心到極點的吻稍微牽連起一些記憶。
季斕冬輕聲問:「為什麼啊。」
大概不是問為什麼濫用職權讓靶場免費。
厲珩攏著他的後腦,他寧可回答為什麼濫用職權,畢竟「為什麼要季斕冬」這種問題實在給不出什麼回答——就像問一個人為什麼要喘氣、為什麼要吃飯。
厲珩要喘氣、要吃飯。
所以他不要什麼見鬼的劊子手、屠夫、大廚、神槍手。
他要季斕冬。
「季斕冬。」厲珩看著這雙眼睛,「你不認為事情會變好,是不是?我說的話,也並不能讓你相信。」
「這不是什麼災難性思維,是你的現實。所有事都會變壞,路走到最後就會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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