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
木板的咯吱響。
進來的人很明顯在找什麼,半分鐘內已經打開所有燈,腳步很快,搜索利落且極有條理。
有備而來,而且目標明確。
季斕冬盯著門縫漏進來的光線。
……他真的不該相信厲珩。
季斕冬放下蛋糕,摸了摸袖子裡的那把刀,眼球乾澀酸痛,可能是不適應這種過於暖熱乾燥的環境,也可能是休息不足,他用力閉了下眼睛。
腳步聲終於走進臥室,燈光下帶土的鞋印明顯,有進無出。
腳步聲慢慢接近。
停在衣櫃外。
季斕冬看著那點人影:正查看鞋印和窗戶,背對著衣櫃,這是唯一的機會,季斕冬用力推開衣櫃的門。
巨大響聲會讓人短暫愣怔,厲珩被攥住肩膀,冰冷的刀刃抵上喉嚨。
挾持者聲音低啞:「別回頭。」
厲珩配合著舉起兩隻手。
季斕冬攥著刀下按,冰冷的金屬壓著皮肉,他示意厲珩轉身,慢慢向那扇窗戶靠近。
厲珩忽然開口:「季斕冬。」
少年的手臂仿佛在瞬間凝固。
「沒有危險了。」厲珩輕聲說,「我解決了所有盯梢的人,對不起,我沒有尊重你的隱私,我做了越界的事,我用了些辦法查到了你買的住宅。」
厲珩說:「我今天去找你了。」
刀刃沉默地貼著他,身後的身體仿佛沒有溫度,仿佛凝固。
呼吸很亂。
下一秒,厲珩動了。
調查局頂級探員的身手不容置疑,厲珩仿佛只是抬了下手,那把刀就掉在地上,季斕冬擰身要推窗戶向外跳,發現推不開。
漠然冰冷的黑瞳無聲收縮。
有根弦在腦中崩斷。
厲珩完全不傷害季斕冬,他像是抱著抵死掙扎的一隻絕望到極點的鹿,季斕冬瘦得能摸到骨頭,心跳激烈呼吸無序,皮膚濕冷。
厲珩說的話沒法再被他聽見。
厲珩只能一遍又一遍,不知厭煩地叫他的名字:「季斕冬。」
他抱著季斕冬,撫摸頭髮和滿是冷汗的脖頸,他的兩隻手都占著,他試著俯身去親蒼白的額頭。
季斕冬的反應好像這是顆子彈。
當頭穿過,轟碎顱骨。
只剩下錯愕茫然的渙散黑瞳。
「季斕冬。」厲珩輕聲說,「你相信我,我不傷害你。」
他撿起那把刀,放進季斕冬手裡,攏著冰冷木然的手指慢慢握住,季斕冬依然可以用這個保護自己。
厲珩打掉它,只是因為季斕冬根本就不會挾持人。
哪有用拇指抵著刀刃挾持人的。
再向下壓一點,手上就又要添一道血口子了。
厲珩嘗試用吻安撫失控的戾意。
季斕冬完全不懂得這是什麼——哪怕今天滿十八歲的少年甚至連家都沒回、行李都沒收拾,攥著塊蛋糕帶著張紙條輾轉半天來這地方,真是在蘑菇的慫恿下想約個炮。
厲珩的吻像雨,溫熱的雨,又或者是頭頂的暖光燈融化了落下來。
額頭,帶傷的眉弓。
打顫的睫毛。
鼻樑和同樣有幾道擦傷的顴骨。
滲著血絲的唇角。
厲珩試著好好捧懷裡的人,季斕冬身體在向下墜,少年瘦削柔韌的腰身從帽衫里露出一截,毫無血色的皮膚上,布滿或青或紫的淤傷。
看著這些痕跡的調查局精英探員,有幾秒里完全無法收斂殺意。
這樣過了幾秒,厲珩逐一確認過淤傷下沒有骨裂,調整好情緒,謹慎收攏手臂,抱著季斕冬去浴室。
他發現季斕冬的身體嚴重失溫,這樣不行,要儘快暖和起來:「吃飯了嗎?」
季斕冬沒有反應,睜著眼睛,一動也不動,臉色白得透明。
被小心抱起來,手臂就墜落。
刀掉在地上。
厲珩摸了摸他的臉,發現完全冰冷,把人放進浴缸里小心靠穩,就站起身:「我去弄吃的。」
他今天是去找季斕冬過生日的,車上其實有個很精緻的三層豪華奶油蛋糕——但離開房間去車上的路太遠了,厲珩不能離開浴室這麼久,他撕開幾份囤在冰箱裡的便當,放進微波爐加熱,期間不停回去查看季斕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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